“要仿‘上德玄弓’即使有现成的良弓做模,没有十天半月也是不成的!
大人果真要这样做,可以,我做便是!
算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我也有条件!”
结罗肃然地将这身过长的深衣整理好,重新系好腰带,冷声道:“等我做好了眼下所有活计,大人允诺给我的扳指,要给我……还有,我和睿儿何时要走便走,大人不可再强留。”
你就这么想着要走?望山立时变了脸,心中不悦比之前尤甚。
自己却不知是因为惜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由,每当听到他提起离开,总是焦躁得很,烦闷得很。
看到他迟疑,结罗出口言语更为生疏,“大人或许认为小的以下犯上,但结罗毕竟不是您的部下,您品级虽高,但在西南三郡,您却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
还请大人原谅小的出言不逊,但如今看来,小的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大人身份尊贵,我只是小小弓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您说是吗?”
哼,好一颗七窍玲珑心。
望山也背过脸去,“好,我应你!
应你便是!”
心中悠然叹息,结罗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急忙寻睿儿去了。
此后半月,两人有意相互避忌,结罗早出晚归,望山也是整日不见踪影,但睿儿还是被照看得胖了许多,还被养叼了嘴,爱上了羊奶做的乳酪,不用说,定是望山带来的北方厨子给他做的这新鲜玩意,睿儿吃上两三次便上了瘾。
以至于睿儿一日不见望山,便对结罗大哭大闹。
结罗无法,只好把他扔在望山房里,两三天才去看一回,但都是捡着午饭、晚膳的时候才去,相对无言吃顿饭,然后逗弄一下睿儿,便匆忙回作坊去了。
“哼,也不知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
望山捏着睿儿的脸蛋,言语愤愤,瞅着结罗愈发纤瘦的背影,眼角有些发酸。
距离交付两百支良弓的期限已经不足十日了。
这晚,望山把叶桢、紫潭等数十名心腹影卫叫到房中,敲定下最终计划,分派任务。
望山把叶桢的深弓给了结罗,他费了六个日夜,使其改头换面,重新换弦、换弭,重贴了暖靶,弓干髹上黑漆,就这么弄出了一把似模似样的“上德玄弓”
。
五更过后,叶桢身着夜行衣,便拿着这把“上德玄弓”
飞檐走壁,偷偷出了射月谷。
三日后,崇阳郡内的某处大宅内,一方原本搁置在楠木书桌上,由云倾国进贡给绛双国君的雕龙砚,忽然被一只手掀起,直直飞向桌前单膝跪地的锦袍黑衣人。
砚碎四瓣尘归土,墨入惆怅一点红。
下跪之人只拢了拢锦袍,一张肃杀的脸,依旧没有半分颜色。
血顺着眉梢滴落在唇边,溅起一弯妖娆。
半晌,他匍匐于地,禀告道:“大殿下息怒……只要是您想要的,就一定是您的。
明晚,属下便亲自去取……”
“好,你务必谨慎。
这东西,傅君泽怎么配拿……只有本宫……只有本宫才配做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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