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地盯着他的眼,这人示意大家放下弓,“你姓甚名谁?说自己是泗水县的弓人,如何证明?若有半字虚假,小心你的头颅。”
听到这话,结罗反而松了口气,定睛看了看他手中的夹臾之弓,语调轻缓地说道:“小人名叫结罗,学艺三年,做弓三年。
阁下所用之弓,经五载制成,用的是西南的楙木、北域的黑牛角,虽然看不见内里,但依照这种弓型和制式,铺的该是南蛮之地的水牛筋,刷的该是东海之滨小石首鱼的鱼膘,绷的是盛产蚕丝之霖琼县的丝弦。
从弓身与弓弦的磨损程度来看,此弓至少用了两轮寒暑,是也不是?”
握弓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忽而,一个和煦的声音响起,惊得这人立即回头颔首。
“叶桢,他说的恐怕分毫不差吧。”
话音刚落,一匹黝黑似墨的马儿突突而出,两边的兵卒纷纷退让,恭敬地放下缰绳,使身下的坐骑也垂下头去。
只见马上端坐一人,天庭饱满,眉眼温润如旭,即使面颊蓄满了胡须,也能看出气度非凡。
虽不若龙章凤姿,却也眼眸含笑,撩若琴弦。
心思聪颖如结罗,自然一眼便看出,此人才是这群人的主子。
叶桢也让到一边,对身后提缰之人点点头,“的确如此,他说的分毫不差。”
又转过头来对结罗喊道:“还不见过三王子麾下的左庶长望山大人!”
左庶长?这人官职还真不低,但怎会领着这样一支队伍在此地出没?结罗没有把心里疑惑问出口,只高声说道:“拜见左庶长大人,不知大人要去哪里,能否让结罗跟随一阵呢。
只要结罗补充了粮食和水,即刻就走。”
摸了摸胡子,望山睥睨了他一眼,不做回应,只对身边的叶桢耳语道:“他的话半真半假,举止谈吐也不似平常兵卒,依我看,可能是他国奸细,怕是有所图谋……杀。”
“但他怀中的婴孩难道也……”
叶桢相信望山的猜测十有八九不会错,但是在没有查问清楚之前就射杀两条性命,他有些下不去手。
望山也不反驳,反而扬起笑来,对结罗亲切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是追随被王放逐的三王子去流放之地的,不料途中遭遇蛮族袭击,与三王子失散。
恐怕自身难保,是否能在此处寻找立足之地都还在一说,这会儿,是要去射月县瞧一瞧,你还想跟着我们吗?别是另有打算吧……”
他如此挑明身份,却是暗藏杀机,故意试探结罗,如果结罗不能自圆其说,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听闻此言,结罗不禁为自己以貌取人而后悔不迭。
他自知刚才的说辞,除了说自己是弓人之外,漏洞不少,能糊弄过那个叶桢,却绝对无法取信这个望山!
怎么办?结罗沉默了半晌,就在他听见叶桢的弓弦发出的轻微震动声时,嗓音清澈流淌,“就请左庶长大人带上小人吧!
在下听闻,射月县县令是大王子的幕僚之一,你们这样前去,恐怕会被他们关在城外。
但我心中存有一计,能让这位县令不得不好生招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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