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洛打断他,“当时那么紧急,哪里又顾得上他?”
白御微目光顺着杏花望向窗外深巷的景致,神色温柔,道:“不过我答应了阿淮陪他回家,可以不用食言了呢。”
楚卿洛微微一笑,跟着他一起看向了窗外。
窗外,深巷,有一抹青色衣影一闪而过。
白御微轻轻一笑,道:“我都发现了,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他已经跟了我们好几日了吧。”
楚卿洛别开眼去,不说话。
白御微笑道:“怎么,还生气么?”
楚卿洛别扭道:“他来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一定要跟他走么!”
白御微看他一眼,微笑道:“你不走,那笑什么?”
楚卿洛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子飞快地走了。
耳根,却红了。
白御微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春色正浓,我不出去走走,待在房里做什么?”
琉城的街道,阔别了十八年,似变,又似未变。
槐树下巷子口,一对朴实的夫妇正在烙饼,见白御微走过,招呼道:“公子,要买个饼么,一个铜板两个饼!
这琉城上下都知道,我老白的饼最好吃啦!”
白御微微笑,拿出一个铜板,接过两只饼。
饼摊后的妇人替丈夫擦去额上的汗,那汉子憨憨一笑,脸上漾起了平凡微小的满足。
白御微看着他们,低头咬了一口饼。
真好吃。
再往前走,便是九宝长街。
街中心有一幢气派无比的楼,大白天却没什么人进出。
白御微抬头看去,只见那楼上写了三个字,黑底描金,龙飞凤舞。
千郡楼。
原来那三个字那样念。
楼上临窗坐了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顶了一脸残妆,斜躺在窗栏上,也不怕掉下来,醉醺醺地拿着一小坛酒,向着他模糊一笑。
依稀是故人。
千郡楼对面不远处,有一家清雅精致的饭馆唤作松梨阁。
二楼雅间内,坐了两个人。
绿衫青年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长街,欢笑道:“那么多年不曾入城了,外面真是好热闹。”
黑衣男子静静一笑,端起茶杯没有说话。
绿衫青年看了看他,问道:“堂主已多年未出谷,怎么今日心血来潮,让于儿陪你进城呢?”
黑衣男子微笑道:“春暖花开,出来走走是应该的。”
隔着茶杯,隔着重重热气和水雾,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前几日,做了一个梦。
有谁,抱着一人,走到他的面前。
那人穿着白衣,双眼紧闭,瘦得他几乎认不出。
但那人,分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那么多年,他都不曾入梦,是还不肯,原谅自己么?
没想到,真的入梦来时,依然闭着眼睛,再也不愿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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