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跨上了马,东子一夹马肚:“走嘞。”
我追上他,调侃道:“你就打算空手去?”
我虽看不清他表情,却也知道他定是斜了我一眼,他没好气道:“咱这块啥都没有,带个鸟蛋啊?”
他这一路跟我絮絮叨叨,把从我们认识起的事叨了一遍,包括我俩偷军师的棋子来打鸟的事都一并翻了出来,我不时反驳两句,他却总能很快地反驳回来。
起风了,塞外风大,将他的语声吹得破碎起来,天快亮了,目的地也快到了。
我听着他最后几近于无的声音,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最后身旁只剩了风声,带来一句叹息般的话语:我走了,保重。
天亮了。
我身旁空空如也,周围黄沙遍地,而我身后,至始至终都只有一道马蹄印。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从再见到他那一刻,从我看到擦肩的士兵从他身上穿过起。
冯凛自战后就没看到将军,问了守门兵说是看到将军一人出了城,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问。
冯凛坐立不安地等到了天亮,终于看到了将军的身影,他迎上去,将军眼底一片乌青,眉梢眼角还沾着沙粒,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
“将军?”
我抬头,发现眼睛居然能大致看清了,看到他脸上的担忧,勉强笑了笑:“我出城去晃了一圈,有事?”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拿出了一个东西,双手奉了上来:“刚才赵校尉的人来过,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
冯凛犹豫了一下,艰难道:“赵校尉在突围求援时被巨石击中,只找到了这个。”
我接了过来,是东子的荷包,上面沾了斑斑血迹,柔软的布料结了血痂,变得粗糙又僵硬。
我想起东子的承诺:必不辱命。
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虞丘只是暂时退兵,休整完就又卷土重来,援军带来了士兵和粮草,我不再局限于守城战,带着将士们一路进攻。
可虞丘仿佛每次都能知道我们的部署般,多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军中必有奸细。
这一次的情况比较不妙,埋伏失败,我所在的后方反被一支虞丘队伍围了,精锐部队大多派了出去,身边多是伤员伙夫。
我带着亲卫突围,连日的作战使我增添了许多伤痕,他们放起了箭,我边战边退,一支箭以刁钻的角度射来,我躲闪不及,拼着受伤将面前的人一剑毙命。
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响起,箭却没有射到我身上,只听到一声略带稚嫩的闷哼,送饭的小兵挡在我身侧,捂着肩膀,被冲力带着后退了几步。
我一惊,没时间查看他的伤,敌人并没有将这些老弱病残放在眼里,逗弄般攻击着,直到被我的兵士团团包围。
领头的大概新上战场,一时不明白为何形势完全颠倒,我击了击掌:“带上来。”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了过来。
他们一看到这人,顿时就明白自己上当了。
“往我军中插细作?”
我意味不明地笑,沉声道:“都带下去。”
领头的不甘心,目眦欲裂地盯着我,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赢了?这个天下迟早是我虞丘的,而你,不过是个可怜的看门狗,随时可弃……”
我充耳不闻,淡声将任务分配下去,小兵的箭已被拔了出来,我检查了下,没有伤到要害,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赤着上身,有些不好意思,我嘱咐他注意不要碰水,眼睛扫过少年清瘦的背,发现他左背上的肩胛骨呈现了一个奇异的弧度。
我温声对他说:“你为我挡了一箭,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他惊喜地抬头,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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