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宫。
紫竹宫的楼台亭阁高高伫立,在晨曦中显得如梦境一般,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白玉铺成的砖面明晃晃的,加上这整个宫殿丹色与浅紫的布局,十分温馨曼妙。
宫殿的屋檐上雕刻的凤展翅欲飞,雕梁画栋,隔不远就有一盏荷花长信宫灯,廊下还挂着一排排竹简,每个竹简上坠着一个小珠子和流苏,竹简上都有簪花小楷写着一些般若心经或者诗词。
风吹过的时候,竹简和流苏飘扬起来,木片相击的声音倒另有一番雅致的韵味。
郑夫人正端坐在宫中专心致志做着女红,只见针线与芊芊玉指不停的穿梭,手上的布料,就绣上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兰盛菊娇梅傲月圆图,旁边的宫人们羡慕不已。
突然听见宫人们喊道:“参见陛下。”
郑夫人手一抖,细细的长针就扎进了玉指里,郑夫人顾不得疼痛与指尖流出来的血,慌忙用丝帕一裹,便赶紧走出宫去。
“臣妾参见陛下。”
楚绯澜见她这副明明很激动却佯装淡定自若的模样,面无表情,语气还算温和的道:“起来吧。”
便跨过她,向宫中走去,坐在了主位上。
郑夫人面露喜色,赶紧站起来,亦进了宫中。
一转头,就看见了桌上的筛子、针线和那绣得差不多了的图样,拿起来摸了摸,由衷赞美道:“你的绣工很不错。”
郑夫人霎时红了脸,含羞道:“谢陛下夸奖。
不过是不堪入目的小玩意儿,拿来打时间罢了,陛下谬赞。”
郑夫人的声音软绵绵的,婉转柔和,气若幽兰。
再加上这标致的身段与优雅的气质,冰肌玉骨,一般的男人,早就动心了,可偏偏楚绯澜不是一般人,他只看了郑夫人一眼,道了句:“坐。”
郑夫人便乖乖依言坐下,举止端庄,含笑着让人奉茶。
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见了楚绯澜恨不得马上扑到他怀里去,或者极尽媚态勾引,这端正大方、温婉贤淑的模样也是楚绯澜高看她一眼的原因。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不忙,闲来无事,想想有好几个月没来看你了,所以过来坐坐。”
郑夫人苦涩的笑着,心中不知该笑还是该哭,隐隐作痛中,又有一丝丝甜蜜。
他愿意抽空来看看自己,比起天下其他用尽办法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的女子,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但他又从来只是“坐坐”
就走,从未留过夜,更没有半分宠幸她的意思,又不得不让她黯然神伤,心中酸苦不已。
宫中的宫人早已识趣的退下了,偌大的房里只剩下他和她。
偏偏他毫不在意自己痴迷爱慕的眼神,冷淡得如寺庙里宝相庄严却冷面无心的佛像一样。
楚绯澜喝了盏茶,两人静默了会儿,楚绯澜突然说道:“寡人听宫人说,前些日子你病了。”
郑夫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关心自己,压抑着要喷薄而出的喜悦,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但语气还是忍不住些许喜悦之意:“是,不过是贪凉,吹了几晚冷风,身子骨弱,便病倒了,不过不要紧,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
楚绯澜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也是贪凉,了病,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郑夫人偏生听见了,身形一震,眼里满是伤心与失落。
她明白他说的是谁,那个白衣胜雪、面如冠玉、举世无双的少年,后宫之中无人不知陛下对那墨玉公子的宠爱,昨日紫竹宫的宫人还交头接耳,讨论着陛下送了一箱子的玉给墨玉的事情,真是教她羡慕嫉妒恨。
“您说的,是玉侍君吧?”
明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还是为了能和他多说几句话而强笑的讨论起这个抢了自己夫君的人。
楚绯澜看着郑妃脸上没有半分恨意,顿了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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