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您受委屈了,阿冰知道,”
妍冰颤抖着唇,努力圆睁一双朦胧泪眼,摩挲着握住了祖父的手,斩钉截铁道,“您安心走,阿冰、阿益给您报仇!”
这掷地有声的话一说罢,舒老太爷就缓缓合了眼、轻轻闭了嘴,紧接着一丝乌紫发黑的血又顺着他唇角缓缓溢出,慢慢滑落。
大中午的,屋外明明艳阳高照,室内众人却忽然觉得四周鬼气森森,不由咽着唾沫缩了脖子。
李氏遥指妍冰气得直哆嗦,开口便喝道:“你,你这孩子到底在胡闹些什么?!
赶紧给我过来,回家去。”
“阿娘,您难道希望阿翁死不瞑目,去梦里寻人述说冤情?”
说完她瞧也不瞧气得够呛的李氏,直接扭头看向大伯,“阿翁流黑血呢,大家都看到了,还不报官吗?”
抱着妍清的长兄阿盛见妍冰不依不饶的,忍不住开口劝道:“你还小,怕是不清楚,律例规定亲属之间不得相告。
家丑不可外扬,即便阿翁当真不是喜丧,那也得咱们自己关了门暗地来审。”
“阿兄,你这就知道是主子犯罪不是奴婢吗?”
妍冰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问出的话却几乎把舒兴盛架上火炉炙烤。
因着双生子的默契,阿益还在一旁神补刀道:“何况,亲属不相告这条法规可不包括杀亲与谋叛这等十恶不赦大罪。”
“按大齐律,包庇死罪罪犯不告发的,杖一百。”
妍冰继续补充说明。
竹马荣文渊一贯喜欢看律法书,平日里她也跟着学了不少,无论何时何地不做法盲是很重要的立身之道。
“够了!
你俩都给我闭嘴。
这场合哪有你们小孩子瞎胡说的份儿。”
李氏一声怒喝打断了妍冰后续的话头。
钱氏则正好阴阳怪气的接话道:“俩黄口小儿口口声声称中毒,硬说我家饭菜有问题,阿冰你怎么不先怀疑自己?最后在茶厅陪着阿翁的可只有你一个,天知道你到底给他吃了些什么。
总不至于是吃席面上的菜中毒的吧?那每一样大家可都吃了。”
“没错,就不能是天热有东西坏了老太爷受不住才去了的?非得是有人下毒?没好处的事儿谁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干?”
大堂兄也挺身而出用一连串的反问来呵斥着他俩。
大伯也没袖手旁观,立即唤了仆人去厨房查看并且看守起来,以防万一。
阿翁多半是代阿益受过,这个不方便说。
而他最后单独吃的,文渊怀疑的,则只有那一盘子番薯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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