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滚落下来,苏惟心头跟着一颤,立刻背过身去,冷冰冰抛下一句话:“我这就差人提前送节礼过去,顺便替你告假。”
林小千气得一跺脚,伸手想扯住苏惟,要面对面说个明白,谁知道苏惟一甩袖子,三两步就走远了。
林小千一手扯了个空,顿时愣在当场。
等她醒过味来要去追,苏惟早不见踪影了,恨得林小千一口银牙都几乎要咬碎了。
苏惟赶回书房,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公文,又把杨公公喊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如今已入了夏,怎么沏的还是白毫银针!
还有,本王最爱的那盏六方莲子壶呢?怎么有些日子都没看见了?”
杨公公被他迎头一骂,额头立刻渗出汗来,心想,回来时不是高高兴兴去见王妃了么,怎么又突然点了炮仗?他赶紧小心翼翼回答:“老奴这就换庐州瓜片茶。
六方壶原来收在您卧房的博古架上,后来,后来……”
见他吞吞吐吐,苏惟怒气更盛,吼出一个字:“说!”
杨公公一边偷瞧他的神色,一边唯唯诺诺地答话:“后来,文女史说王妃瞧不上她房中的几盏紫砂壶,老奴就,就自作主张,将六方壶借王妃用了几天。”
苏惟的腾腾怒气,一下子哑了火。
他本就是心中不快,借故挑剔而已,一听到林小千的名字,他胸中郁结未解,反而更加烦躁起来。
杨公公送上一盏新沏的瓜片茶,陪笑说:“王妃这几日为做小报,操心得寝食难安,老奴这才想方设法地好好伺候她。”
苏惟沉默一会儿,又问起报房最近的情形。
杨公公眼珠一转,拿定了主意,专拣些林小千如何呕心沥血,如何废寝忘食的小事来说。
越说苏惟越是不言不语,杨公公顺势感叹一句:“老奴当时就想,王妃这样娇养的人物,辛劳至此,王爷见了定然心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惟打断:“够了!
谁让你传这些没用的话!”
滔滔不绝的杨公公戛然而止,连笑容都夸张地凝固在了胖脸上。
吃晚饭前,苏惟推磨一样绕圈踱步踱了半天,终于喊人去请王妃来吃饭。
过了半个时辰,传话的人才磨磨蹭蹭回来了,又结结巴巴地说:“王妃,王妃,她,她说身体不适,不,不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梆一声,苏惟抬手就把桌上的砚台摔飞了出去。
传话的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苏惟运了半天气,最后语气平静地问:“大夫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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