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褚哲带着怒意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空白,他显然没料到褚时英竟敢用此条理由反驳他。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褚卜轻轻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哲儿。”
褚哲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道:“儿在。”
褚卜睨了眼在他身旁,看褚哲吃瘪非常欢乐的褚时英,说道:“时英的婚事便让她自己做主吧,我们当长辈的,总归是盼着孩子们日子过得幸福的。”
“亲父,不可!”
褚哲抬头,郑重道,“时英与公子季姜的婚事岂能容她自己做主,那是与王室联姻,外人该如何看待我们褚家。”
褚时英认真看着褚哲严肃的脸,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劝说祖父解除婚约,只需说自己不想,祖父会关心她伤不伤心,从而同意。
轮到她的亲生父亲,她未来的幸福,比不上褚家的面子,比不上她嫁给郑国公子们带给他的利益。
她心头酸涩,但也只有一瞬,就被她压下,她扭头对褚卜道:“祖父,让我来说罢。”
得到褚卜点头,她面上挂上了堪称和煦的假笑,她道:“伯父,您不愿让我与公子季姜解除婚约,该不会,您已经选定了他辅佐吧?”
褚哲面色骤变,“慎言!”
褚时英却是丹凤眼都眯了起来,“伯父何故这么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褚哲低喝:“你懂什么,整日就会耍小性子,婚姻大事,说变就变,还妄想揣测我的想法!”
“我是不懂,”
褚时英微微挺直背脊,眼里闪过前世褚哲做过的种种事情,说道,“我只知道从龙之功不好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伯父,你可莫要将我整个褚家都拉下水。”
褚哲为人,最看重的便是褚家,她如此说,简直就是拔他逆鳞,“褚时英!
你可知现在褚家……”
“我知!”
现在的褚家,全靠祖父褚卜撑着,纵使人丁不兴,也算繁荣昌盛,而祖父一但故去,褚家在郑国根基尚浅,没有靠山,很快就被败落。
所以褚卜想通过她和郑国王室联姻,同王室做绑定,可他忘了一件事,与虎谋皮,要做好被虎吃掉的准备啊。
褚时英娇嫩的脸蛋沐浴在阳光下,细小的绒毛像被镀了一层金光,她说:“郑王四子中,郑季姜母族无力,最需帮扶,此时相助,日后封伯封王指日可待,可伯父你算漏了一件事。”
“一但他与我成亲,我的嫁妆落入他手,他将瞬间变成其余几位王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甚至会统一起来,先将他踩下去。”
一如前世,刺杀、算计层出不穷,要不是郑王惦记着与祖父这点恩情,褚家险些被拖散了。
这些褚哲也知道,他也不傻,但人往往都觉得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而有些莫名的狂妄自大,就像他觉得,他可以帮助郑季姜摆平这些事。
因而他轻蔑道:“这就是你的分析?”
褚时英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祖父那力挽狂澜的才智呢。
说了那么多,口都渴了,她为自己倒了碗茶,这震泽绿茶就是好喝,而后叹道:“伯父,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郑王,还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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