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浑浊的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老泰山,父亲有他的苦衷。
新政的施行,离不开冯保的支持。
与天下黎明相比,赵林一人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张简修忙替父亲辩解道。
“高处不胜寒,这个我省得。”
王之诰揩了揩眼角泪水,凄笑道,“我明日就上折子,向皇上请求致仕,我老了,不中用了。”
“老泰山”
“简修,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身上能多些少年人热血,少些老年人的暮气。”
“简修明白。”
张简修喉头哽咽,两泡热泪涌满眼眶。
王之诰点点头,推开门,看着夜色低喃一句:“本以为是打鬼的钟馗,没想到最后也变成了鬼。
这天下的鬼太多了,怎么打也打不完。”
说罢,披星戴月,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刑部尚书王之诰递上折子,请求致仕。
万历皇帝不允,深情挽留。
对于六部的堂官,除非是让皇帝极其厌恶,否则皇帝都会挽留三次再行放走,以示尊重。
王之诰去意已决,接连上了两道折子。
皇帝无奈,赏银赐金,又亲自安排百官设宴送行,算是对这位老尚书的尊重。
这下,整个京城彻底乱了起来。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风月青楼,无不议论张居正寡恩刻薄。
这王之诰既是他的同乡,又是亲家,还是朋友,他竟真的准他致仕。
一处茶楼内,四五名官员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啧啧,咱们这位辅大人可真够绝情的。”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叫铁面宰相?”
“呵,这才那到哪儿,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厉害的还在后边儿呢。”
一名精瘦官员故弄玄虚道。
一旁的同伴惊问道:“难不成,他还真打算放了那冯邦宁?”
“放是不可能放的,这也是咱们这位辅的高明之处。”
那人一笑,继续道,“不过,估计也就是不痛不痒的责罚一顿,了不起就是个流放!”
这下,包厢内的几人立马义愤填膺起来。
“张贼勾结阉党,真是我辈读书人之耻!”
“可怜赵县丞,铮铮铁骨,竟被泼皮无赖所害。
听说,赵县丞死的时候,连棺材钱都还是同僚和亲戚凑了凑,这才不至于无处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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