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睁大眼睛,含泪道:“所谓主辱臣死,老弟,如今正是你我二人甘为驱用之时!
你这便与我个方便,让我杀了那燕狗,救公子出来!”
“老哥,且莫情急。”
宋长庚不似彭虎这般鲁莽冲动,他皱着眉头只是思索。
他来之前还不知道燕灼华身边有个玉奴叫十七,长得与自己孙子宋元澈如出一辙。
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会讲到他面上去呢?“长公主殿下身边有个疑似男·宠的奴隶长得跟你孙子一样一样的……”
——这种话,谁会对宋长庚说呢?
宋长庚自己的精力,也基本都放在皇太后与燕九重两边,对于那个起不了什么风浪的长公主并不留心。
是以竟是从彭虎与黑娘子口中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彭虎见他沉默,瞪着他,越来越怒,忽然立起身来,一脚踢翻长凳,恨恨道:“好好好!
你儿子孙子做了燕人的大官,你不愿意跟着咱们干这掉脑袋的事啦!”
他将手中茶碗重重一放,“人各有志。
只要你一句话,老哥绝不再来烦你!”
说着胸膛兀自起伏不定。
宋长庚忙起身,拉住他手臂,温言道:“老哥,你的脾气还是这样冲。
章怀太子对我的恩情,我这一生都偿还不尽的。
如今公子有难,我又怎么敢袖手旁观呢?”
彭虎这才气咻咻地坐回去,道:“我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就只是脾气太腻歪。
这种事情,难道能像你做文章一样,咬着笔头子想起日再落笔么?当机立断才是紧要!”
宋长庚笑道:“老哥所言极是。”
他沉吟道:“只是那长公主身边,昼夜不离都有羽林军护卫,便是我放你们入了宋府,只怕也难得手。”
况且若真是在宋家出了事,那只怕宋家便要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他便用个“拖”
字诀,斟酌着道:“不如等我生辰那日,宾客既多,护卫也少——倒是有可趁之机。”
彭虎挠着挡住半张脸的络腮胡子,对宋长庚这个建议不是很满意,却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来,揪着络腮胡子沉默了一息,粗声粗气道:“就照老弟说的办。”
燕灼华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只听修鸿哲来汇报宋元澈动向时提了一嘴,知道宋长庚去了一趟永兴茶楼。
知道宋元澈接连几日都住在白鹭书院之后,她还笑了笑,带了点讽刺意味得说道:“宋家果然是书香门第,高门世家。”
十七坐在她身旁,小声跟着念了一遍,“书香门第、高门世家。”
他现在白话说得已很流畅,只这些拗口的成语俗语还似懂非懂;偶尔听燕灼华说了不懂的话,他便跟着鹦鹉学舌。
燕灼华笑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夸赞道:“说得好。”
她又碰了碰他眼睛上蒙着的黑布,黑黑戈及说再过三日就能减一层黑布去了,如是再三,直到他的眼睛适应正常的光亮,视力也就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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