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倒也不算说错,”
林照的兴奋劲过了大半,拉过被这异象惊得呆住的钟意在床边坐下,唇角微勾,话里有话地暗讽道,“这东西放在她那儿生灰也确实是可惜了真不知宣宗皇帝怎么把这么珍贵的物什赠给了个不识货的。”
钟意窘了窘,虽然知道林照这是在同仇敌忾地替她说话,她这时候再拿什么东西出来反驳是很不合时宜的。
但犹豫了下,钟意还是默默地掏出了放在荷包里随身带着的那个琉璃金扳指,尴尬笑着递给林照道,“呐,林姐姐,我也是个不识货的我想,那位陛下应该是没想过这么多。”
林照到那琉璃金扳指,一时也是无语,沉默良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痛惜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若是林姐姐喜欢,”
钟意忙把手里的扳指往林照那儿塞过去,接口道,“任哪一个,都尽可拿去,左右我留着也是生灰”
“放我这里难道就不是了么”
林照推开钟意递过来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了钟意一眼,叹息道,“我只是痛心它们没有能在该在地方发挥光彩同心七宝钗也就罢了,这色泽,光亮如新,清透若水,也不知道是被哲宗皇帝让人炼化过多少遍了,本也燃不出个什么来了。”
“但这扳指却又不一样了,”
林照抚了抚那暗沉阴郁的戒身,多一眼便要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眉心紧蹙道,“这色泽深郁,当是一块还没怎么被使用过的原石,这种东西都能拿来随手打赏,当今这位可真是”
林照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宣宗皇帝此举了。
“林姐姐说这同心七宝钗是被炼化过的,又说这扳指是还没被怎么用过的原石”
钟意愣了愣,有些忧心地回问道,“那岂不是说,这扳指要是遇了火势,还能烧得比方才更大”
钟意顿时有些不敢再随身带着这琉璃金扳指了,可别在外面遇到一个小火星,缠上它便把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林照一愣,既而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执了钟意的手起来,给她的食指上松松套了那琉璃金扳指,然后把案几上的烛台又端了过来,拿下烛罩,换着方向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去燎钟意戴了扳指的食指。
钟意惊得手一抖,差点把扳指给甩下去,林照按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对她作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钟意别说话、别惊惶,稍安勿躁,静静感受。
“如何,”
少顷,林照将烛台重新摆好放下,问钟意道,“什么感觉”
“凉丝丝,又暖融融的,”
钟意百思不得其解地握住了林照的手感受一下冷热,奇怪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怎会如此”
“所以说这是没怎么被用过的原石啊,”
林照笑着道,“这么一点点火光,不足以把它烧起来,反能被它天生遇火不炼的性质好好护着。”
“但你想啊,等它遇着真正能把它用起来的东西时,那得带出来架势得有多大的啊”
林照捧着脸,面上难得闪过一丝小姑娘的痴态,等收回神来,复又对钟意笑笑,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总之你便继续都随身带着吧,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派上了用场呢再不济,以这同心七宝钗钗尖的锋锐,当个防身匕首使总是行的。”
那晚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林照其时不过是那么顺口一说,钟意竟然很快便遇到了当真如此局面。
当被定西侯世子带人堵在偏僻的假山处时,钟意背在身后的手在第一时刻摸遍了荷包,然后不得不认命地意识到如果事情最后真到了无可斡旋、非得要鱼死网破的地步,自己全身上下能拿出来的东西里,最有自保之用的,还真是那支同心七宝钗。
知道来者不善,钟意把跟着自己的还晴往身后推一推,神色平静地试图先与对方讲讲道理“张世子走错道儿了吧,这里是内宅女眷午时的散步闲憩处。
张世子许是方才在外面的午宴上吃多了酒,头昏昏认不得路了,你们几个又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把人往后宅里领”
被钟意视线扫到的几个王府仆从瑟缩地往定西侯世子带来的人身后躲了躲,不敢与钟意正面对视。
“钟姑娘,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不用再与我来这一套了吧,”
定西侯世子逼近钟意,似笑非笑道,“我就不妨直说了,我张某人今日清醒得很、再是清醒不过了为了能见钟姑娘你一面,小生可是在家中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痴心苦等,盼望着盼望着,盼望了有大半个月才着等到今天呢。”
“现在我们两个里真正脑子不清醒的,得是钟姑娘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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