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王妃是个识货的,当即道,“那同心七宝钗不过是个摆着好的,哪里能与陛下这扳指比,我陛下这契儿反是最最珍贵了。”
说得众人都好奇地往那琉璃金扳指上瞅,那扳指着平平无奇,不过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平滑环戒,除了材质特殊,一时还真不出有什么了不得的,最多最多夸一句“古朴自然”
顶天了。
更何况,虽然宣宗皇帝和燕平王妃都道这扳指是与方才的同心七宝钗一般的琉璃金质地,可怎么瞧,两件都不像是一个窝里出来的,如今还插在钟意头上的同心七宝钗熠熠生光,耀耀其辉。
而宣宗皇帝的这个小扳指,暗沉沉的,没有半点光泽不说,还有抹阴沉阴郁的底色,让人了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实在不符合洛阳贵女们当下的审美。
不过,若这东西是从宣宗皇帝手里送出来的,那自然是长成什么鬼样子都无所谓了。
林府的婢女把林宵的红芍药与林周的荷花赋一道呈了上来,林宵的红芍药宣宗皇帝只略了一眼,便断下定语“确实是抛砖引玉之作。”
林宵兴奋的神色直接卡在脸上,半上不下的,窘成了石榴红。
林周的那首荷花赋,宣宗皇帝倒是出乎意料地瞧了许久。
林周脸上隐隐显出三分自得之色来。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这诗倒是挺好的,”
宣宗皇帝两指拎起林周的诗作,然后不等林周的笑容浮上脸颊,石破惊天道,“不过,是你写的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一下都惊住了,连在边上若有所思地盘算着别的事的林照都皱紧了眉头,神色凝重地了过去。
林周的脸色霎时白的堪比素窗纱,她站立的身子虚虚摇晃了一下,然后咬着下唇凄然道“陛下不喜便是不喜,又何必空口污人清白这诗我构思已久,屋中早有手稿,只是今日才当众写出罢了,陛下何出此言若真是有雷同者,臣女请愿与她当庭对质,究竟是谁抄了谁的”
话到后来,已是愈发得铿锵有力,大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孤高感。
“当庭对质倒也不必了,她与你也确实当庭对不了,”
宣宗皇帝冷淡道,“不过,朕想问这位林姑娘一句,你可曾起过别号黄山客”
林周犹豫了一下,眼神躲闪道“或许是起过的,也或许没有,早年不懂事时闹着玩,起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别号,赋了许多不成体统的诗作,或有流传于外人之手的,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
宣宗皇帝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朕还想问,这位林姑娘年岁几何又是几时学的字几时学的诗”
林周的脸霎时更白了,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轻易作答。
“这”
林三夫人也坐不住了,起身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何意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周儿虽无大才,但论起诗词,在她的一众姐妹里也算是小有名气,陛下莫不是弄错了什么”
“诗词之作,抄得了一时,抄不了一世,”
林照起身,神色端肃地开口道,“同样,若有抄来之作,一首有抄,那便首首都可能有不干净的地方。
文品如人品,此非小事,今日还是说开说清楚的好。”
“林夫人与林姑娘也不必急着辩驳什么,朕只是觉得稀奇,”
宣宗皇帝淡淡道,“为何林姑娘上去年纪轻轻,应当未过及笄之年,为何却作得出朕在十四年前就见过的黄山客的诗词莫非林姑娘是在娘胎里拿的笔,生下来就会写诗”
“你也不必怕朕冤枉你,”
宣宗皇帝见林周想开口辩解什么,直接道,“你姐姐说得对,此非小事,关乎文人清誉,朕这就着人去东宫,把朕当时封存在那里的孤本拿来,一一比对,绝不胡乱冤枉任何一人清白,当然,若是真做了错事的,轻轻放过也不合适吧。”
林周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艰难启唇道“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林照恨铁不成钢地闭了闭眼。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宣宗皇帝摇了摇头,直接点了点钟意的方向,对着身边的仆从道“把这扳指给那位钟姑娘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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