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
不要我封的官、不要我赐的田地宅爵、不要我给的封地赏赐……”
卢皎月愣愣地看着他。
她总觉得周行训这句话里还有点未尽的内容:……也不要我了。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任谁看周行训的人生,都会觉得太顺了。
源定城外一战成名,自那场雏凤清音之后,天下再无敌手,他几乎一步一个胜利,在一个史所未载的年纪成为了这个天下之主。
可是真的那么顺遂吗?
生母早逝、父亲亦亡。
和亲生叔父反目成仇、视之若父的另一位长辈自绝于登基之日……他在一步步地
往前,却又似乎在一点点的失去。
好像每次得到了什么,都要用同等重要的东西去交换。
就像是命运故意捉弄的玩笑一样。
周行训还在嘀嘀咕咕地抱怨,“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想着、我要追封他大司空、大司马!
大将军!
!
封侯、封王!
要不干脆把国号改成‘陆’得了!”
卢皎月:“……”
周行训确实有点让人沉重不过一秒的本事。
她几乎是无奈地拍了拍周行训那配合语调、格外活跃的手,“别胡闹。”
周行训突然沉默下去。
他反手抓住了卢皎月落过来的手,握在掌心,又扯了扯把人拉近了怀里搂着。
或许是对方这会儿需要点安慰的态度太明显,卢皎月没有说什么,静静地任他抱着。
隔了好一会儿,卢皎月才听见上方的声音:“是啊,我不能胡闹。”
没有人再在他胡闹的时候拉住他、拽着他。
他彻底失去了胡闹的资格。
“所以我照他说的做了。”
他最后还是遵从故去师长的遗愿,一笔一划地在墓碑上镌刻下了这一行字。
这个人是梁臣。
一生都是梁臣。
受梁朝之封,出任魏州为官,不负所任。
为灭赵兴梁、兢兢业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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