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情爱,比不过报恩。
林锦走时,再次朝里看了看,陈叔正抱着小颜,小颜缩在他怀中,下颌顶在他胸口,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陈叔那双冷淡的面容都泛红,他低头轻轻含住小颜的唇……
瞧着倒也旖旎情绻,好像一对有情人缠绵,可她如遭雷击,心中顿觉一阵恶寒,好别扭,像看着陌生人的情爱一般。
那人,还是她的陈叔,又不是她的陈叔了。
陈叔和宛姨的那一场欢爱,就像一个图腾,一个开关一样,她每次想起,都觉得浑身烫,她成亲后才现,欢情,是人间乐事。
一个契合的人,能带你感受春光炫丽,缕缕欢忭。
可如今那给她启蒙的夫妇,却各自守在不同人的身旁。
王府马车辘辘,两人坐在上面也很有余蕴,戚无忧怀抱林锦,两人静静拥抱,他有些坐立不安,偷偷瞄了她好几眼,忍了许久,还是轻轻说了声,“父皇也太乱来了……”
林锦又如何敢编排当今圣上,虽然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实在太……太过分了。
那被夫妻二人责备的皇上本人,却是娇妻在怀,广寒殿中忙碌封后大典的事了。
——·——
十月初五是王陂和万俟宗成亲的日子。
万俟宗虽逮住亲弟弟万俟擘,为民除了一大害,可皇上并没有因此升他的官儿。
万俟宗对此很是失落了一阵,然而他要有儿子的事还是让他憋闷的生活有了丝欢喜。
亲迎前几日,县衙门口过来道喜的百姓络绎不绝,流水席摆了几条街。
林锦将她二百两买的那套宅子送给了王陂与万俟宗,拆掉的月牙门又补了回去。
她愿永远保留那间紧仄的院子作为念想。
万俟宗为官清廉,虽爱搞钱,大多都用在了政务上,他自己口袋里却是空空如也,王陂虽有以前从王太监那里搜刮来的一些金银财宝,然有些是内府造的,当铺都不敢收,她日子过得也并不算宽裕。
林锦收了她一些珠玉,换了许多银子给她。
曾经她靠近万俟宗是为了保护自己,王陂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讨好王太监。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们互相支持,维持简简单单的情谊,她从王陂身上学到许多豁达和松弛,王陂也从她的际遇里得到些好处,她们都比以往过得更好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林锦见到了徐宁安那个丈夫曾离容,他当真生得一副雄伟模样,身上的青衫都将胸膛撑破。
林锦未来得及收她那双阴阳眼,她窥得曾离容死于战场,然那也是他六十来岁的光景了。
英雄垂暮、将星陨落,大乾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林锦指尖颤,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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