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是十七岁的时候来到王桥修道院的,但他并不是在这个年龄段才成为修道士的。
进入修道院的最早年龄是六岁,而菲利普是在四岁的时候成为了修道院中的一员。
他不是孤儿,甚至家庭状况要比一般人要好上一些,有一个大农场,四岁那年他的家人在一场贵族叛乱中死去。
作为养育菲利普的代价,修道院接管了那个农场。
他就这样步入了修道院的生活方式,但菲利普却被不可化解的愤怒所笼罩。
山顶上的生活环境还没有坏到让他这么气愤,那儿有吃有穿,冬天寝室中有火,甚至还有些慈爱;而严格的纪律和乏味的仪式至少是为秩序和稳定而定的;但菲利普却开始表现出像是很受委屈地被关了禁闭。
他违反命令,利用每个机会诋毁修道院负责人的权威,偷窃食物,打破鸡蛋,放跑马匹,嘲弄老者,侮辱长者。
但他绝不做褒渎神明的事情,为此,院长对他的其他不轨一概都宽恕了。
终于,他彻底转变了。
那年圣诞节,他回首以往的十二个月,发现整整一年从没在处罚室中关过一夜。
所以他对埃里克“冒失”
的行为多少有些理解,在他看来,埃里克就像是当初的自己一样,不知所措地被扔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今后的人生也将走向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道路。
更何况埃里克还是出身于贵族,因此他愿意像养育自己的院长一样,对他施以同样的宽恕,虽然他并不比埃里克大上几岁。
当然他恢复正常并非出于单一的原因。
他对他的功课发生了兴趣可能有助于此。
数学的精确理论使他着迷,甚至拉丁文动词的变化形式也有某种令人满意的逻辑。
显然这一点埃里克比他更加出色,因此他也坚信,只要进行合理的引导,埃里克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修士,成为一名虔诚的护教者。
“真是的,不知不觉都十年了。
记得来的时候,看起来就不结实,还坚持这么久也是难为你了。”
此刻他正站在一堆废墟前,那是修道院塔楼的残骸,大概是昨晚刮大风的缘故,导致年久的墙体再也支持不住了。
不过重修的事情,也只能够拖到主显节之后,现在修道院暂时没有资金投入到这么正经的修缮工作上。
希望剩余的墙体没有裂缝,渗水的话就麻烦了。
“叮咚~叮咚~~~”
是礼拜堂的钟声。
打断了菲利普的思绪。
这种钟声通常代表有重要事务要进行宣布,他只能先放下了手中的石块,快速地随着修道院的人流穿过回廊,走入教堂。
大教堂是典型的罗曼式建筑,不过由于窗户开得太小的缘故,僧侣为省事节约资金,只给最前排装配了蜡烛,以至于就像是座宽大、阴暗的巨穴。
修士们分两排站好,一个头发稀疏,但是胡子却打理地非常干练的老者,尽管看起来超过了五十岁,但是身体却非常挺拔,如果忽略头发的话,像是个中年人。
他站在圣像前,身体好像有点站不稳,显然喝醉了酒,就这样开始了例行公事的祷告,祷告说得急促不清,酒精麻痹了舌头,甚至好几个拉丁语单词念错了。
();() 这每次都让菲利普恼火,从十年前第一天来到这里,他就异常恼火这事。
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是王桥修道院的副修道院长,他敬爱沃尔伦,但任命这样一个做副院长这是院长少数错误之一。
有些让菲利普头疼的是,正是沃尔伦,这位他敬爱,养育他长大的院长,任命他来整顿王桥修道院的,但是有这一个副修道院长在,他根本无从施展。
他真想掐住詹姆斯副院长的脖子,摇晃着他说:“你怎么敢这样做?你怎么敢对上帝匆匆祷告?你怎么敢默许见习修士玩骰子,让修士养爱犬?你怎么敢住在宫殿里,让仆人簇拥着,而任凭为上帝用的教堂坍塌?”
但是他没有,他发誓这和詹姆斯院长贵族出身,曾经游历欧洲并且作为流浪骑士作为圣战士在伊比利亚鏖战过异教徒,即便是年老也武力超群,这一点毫无关系。
“大家都在,我给大家.......宣布个事。
隔~,我们敬爱的赫尔福德主教埃尔夫西耶,不幸因热病于四日前在睡梦中逝去。
他恪守上帝所许之戒律,走完了自己虔.....虔诚的一生。
尽管人们一直在猜想他是否受异端思想蛊惑,但是事实证明他是个真正的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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