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的屋子坐落在村子边缘,临近牛棚。
虽然从外面比牛棚好不了多少,但里面却意外地干净整洁。
孟西洲难得有些窘迫,端了个明显新做好的木桩子放她面前,“没有凳子,你坐这个吧。”
风知意环顾了一圈,见这个不足二十平的屋子里,就一张用乱石砌起来的土炕。
别说桌子凳子,连个撂手的柜子都没有,仅有的几件衣服整齐地叠在床尾。
“你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风知意实在忍不住问,“不是每年都分山砍树吗你自己会木匠活儿,怎么不给自己打几个柜子桌子”
前段时间,这小子可是手脚利落地给她按照她给的图纸打造了好几个组合柜呢手艺不差,而且在山上寻摸东西的能力也不错,怎么混得这般贫困潦倒
孟西洲垂下眼眸,“没用的,只要我弄了点像样的东西,那些人就会找各种借口进来拿走。”
风知意听得一怔,微微蹙了蹙眉,“这打着政策的幌子光明正大地打劫,难道就没人管吗没人主持公道吗”
“没有。”
孟西洲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无法忽略的委屈,“大队里不会有人管我的事。”
也许是被智脑耳提面命的原因,风知意终于从他这无比自然的神态语言中出点装可怜的意味。
可不知为什么,她没觉得反感或者生气,反而觉得可甚至心生怜惜,“大队长也不管吗”
孟西洲轻轻地“嗯”
了一声。
“既然没人管,”
风知意试想了一下,如果是她处在孟西洲的位置上会怎么样,“那就反击回去反正没人管,自然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孟西洲有些讶异地抬眼她,深眸里沁出点点笑意,“我一旦反击,就有很多人来管我了。
我成分本来就不好,再犯一点错,哪怕是一分的错,也会被扩大成一百分。”
风知意瞬间无语了,不过这也能理解。
这就跟后世身为罪犯的儿子一样,一旦犯了点错,就会有无数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吧,果然是坏胚子的种。
因为他的出身,在这个年代里,是原罪。
“那粮食呢”
风知意见这个屋子一目了然、家徒四壁,没有到一点粮食的痕迹。
可她记得他工分可不低,那粮食应该能分到不少才是,“不会粮食也抢吧”
“这个倒不会。”
孟西洲解释,“前些年会打着别的借口顺手牵羊地摸走粮食,但最近几年知道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好东西,他们找不到借口、也不敢来光明正大地抢粮食。”
“那就还好。”
风知意没再就着这话题说什么,把带来的篓子递给他,“治腿后的前一两天,你可能会痛得站起不来,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些吃食。”
孟西洲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没有拒绝地接过,转身去把炕的一头给掀起来一点。
那下面居然藏有个大木箱子,打开里面有左右两格,一边放着食物、一边放着衣物和日用品。
风知意往里一,顿时乐了,“你把好东西都藏在这呢”
她给他在夏天买的衣服,还有一些吃食都放在里面。
“嗯。”
孟西洲像是藏宝贝似的把篓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再一一藏到木箱子里去。
篓子里的东西有麦乳精、水果罐头、奶粉奶糖以及各种肉干果干饼干,甚至还有收音机拿到这里的时候孟西洲手下一顿,讶异她,“怎么把这个也给我”
“这个是老首长给我的,我自己已经有一个了,用不着。”
风知意随口说道,实则是智脑会自动接收这个世界音频消息,她实在用不着这个古董,“这个就留着你休养无聊时,打发时间用吧。”
孟西洲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崭新的收音机,然后珍之重之地放在了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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