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她坐的凳子要矮许多,须得仰起脸来,“劳烦姐姐了。”
站在边上的顾乘看一眼,又看一眼。
置身一群陌生人中间,顾乘完全做不到这会儿仿佛就是隆庆班一员的闻雁那般自然,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无处放置,如果不是怕吓到凡人,她甚至想让无相剑变回原形,抱着剑的时候她能安心许多。
死死盯了地板好一会儿的顾乘,听到有人要给闻雁化妆后,才将目光移了过去。
她看见微微张开的嘴唇,被一点点晕染成了艳丽的颜色。
顾乘垂在身侧的手屈了屈手指。
她很想接过那支画笔自己来,但如果是她面对仰起脸乖乖看着自己的师妹,握上几个时辰剑也能纹丝不动的手大概会颤得不成样子,笔一定会不小心画出去,让朱红的颜料落在其他地方。
到时候闻雁应该会埋怨地看着自己,用撒娇的语气叫师姐给自己擦干净。
顾乘没再想,没再看,继续盯地板。
“好了。”
女子的手很稳,没一会儿便画好,将笔放回原处。
闻雁凑到她边上看镜子:“感觉不太和谐。”
嘴唇的妆太秾丽,衬得其他地方过于寡淡。
女子于是又拿起笔:“眼睛眉毛也画画吧。”
闻雁一边任女子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一边与她闲聊,话题很快拐到她期望的方向。
“也不知道容小姐今晚会不会来呢。”
女子说道。
“姐姐认识容小姐吗?”
闻雁问道。
“当然认得,我在隆庆班待了十几年了,在我还是跟着师傅学戏的学徒时就见过她了。”
女子说道,“那时候容小姐看着才六七岁,与娘亲伙伴一起来听戏。
容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听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休息,容小姐则是听得入迷舍不得走,容夫人只得让几个护卫留下看着孩子们。
晚上的戏一唱就是三个时辰,每次夜深散场了,容小姐还意犹未尽。”
取另一盒胭脂的时候,女子稍稍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容小姐,师傅唱的是《长亭赠扇》,十几年过去,轮到我演的戏里的小姐,就是不知道台下的观众里头还会不会有容小姐,听人说她最近身子不好,卧床歇息好些天了。”
“若是喜欢得很,也许会来的。”
闻雁问道,“《长亭赠扇》……唱的是什么?”
“妹妹没听过吗?这本子火了十几年呢。”
女子笑道,“讲的是富家小姐爱上落魄书生,两人私定终生,小姐在书生赴京赶考前赠扇作别。
书生走后,小姐家强令她嫁给与其订婚的公子哥,小姐誓死不从,投湖以保清白。
书生高中状元匆匆赶回,却只见到小姐的尸身,悲痛欲绝欲与其殉情之际,一道士以小姐所赠之扇为引,令书生入地府唤回小姐香魂。
小姐还阳后,二人终于喜结连理,长相厮守。”
“嗯,这真是个……”
虽然这么评价大热戏本不太好,但闻雁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感觉是个没什么新意的本子。”
“妹妹能这么想,看来是不会轻易被男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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