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瞧见半边后院,以及后院后山。
此前她从北面的阴山山岗下来,早就瞧见那座后山,这黎村既在两山夹缝之间,另外两侧一端连着县城,一端挨着芦沟河,若走不了水路,或者平白绕老远的山路,就得翻阴山走捷径。
同理,若不走阴山过村子正面再到江家,剩下两条路也只有江家后院挨着的后山了。
也不知是否留下脚印等痕迹。
罗非白忧心忡忡。
江沉白一进屋就见到了榻上妇人尸身,还有地上零散的衣物,结合了一干人等的口供便知晓大概了。
果然是典型的通奸杀人案,不过江沉白留意到死者跟自己同姓,且并不冠夫姓,家宅亦是城里经营布庄的江家出资建造,田地等财资亦如是。
张叔经验丰富,套上棉布手套,一眼观辩榻上死者的口鼻发髻,因这里不是尸检的地方,只在表面粗粗查后,对身边记事的吏道“现场勘验一记死者江氏,名茶,年三十二,颈部有绳索勒痕,皮破且青紫浮肿,勒痕一道,密集且重力,脖骨未断裂,非死后勒脖至死,似活时窒息而亡,疑似死于勒杀。
其余需等到条件齐备入初检规程再勘验”
他瞥了眼地上的散乱衣物跟其他痕迹,未确定这些是因为现场如此,还是这些村民抓奸弄乱的,而这讯问之事非他之责,还得衙差来。
公门办事,有规有矩,这是老县太爷传下也是养出来的习惯,虽如今衙内乱,但张叔是老人,一言一行入骨,且江沉白这小伙子也是长久跟着几个老人一起出差的,家里也曾有捕快是老太爷前面的老人,是以也有了几分章法。
江沉白先了屋内环境,他已经问过村民这些衣物乃是原本就混乱的,他们虽闯入,但因很快发现受害者已死,惊惧之下逃了大半,倒也无人去碰触现场之物,是以眼前一些发现可以记录在策。
于是江沉白出声让小吏记下。
“县白班衙差江沉白,序十三号捕快,现场物证勘验记死者所在榻下,乱衣置于地,男女兼备,但男子衣物少许,其受害者江氏之外袍披于屏风,其余里衣则在地,桌椅无乱,桌上无吃食,但有一壶酒,壶内酒小半干,酒杯倾倒,酒水流淌于桌于地,榻上有酒气,但受害妇人江氏身上酒气不重”
他说着向张叔,妇人疑似被勒脖而杀,屋内却没有太多挣扎打斗的痕迹,甚至连衣物也只是散落并无拽扯,哪怕是妇人与奸夫两情惬意,遇险时也该是有反抗的。
身上无酒气,倒是有一股尸臭气味,似乎妇人未饮酒,那酒为谁饮用是那被当场抓住的奸夫吗
她可是睡眠中被人勒死的
江沉白心思细腻,拿了酒杯跟酒壶,且轻嗅,因不擅酒,被酒气熏得皱眉,倒是张叔老辣,都不用凑着鼻子闻就有了论断,“小春酒,薄得很,这一壶还剩下大半,想来这嫌犯酒量不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到江家人就得知那嫌犯一身酒气恹恹弱如秋柳,虽这些村民满嘴嫌恶其是“身无二两肉无用一寸衣”
的粉白小郎君,但总归成年男子正常情况下不会羸弱如斯,要么不堪酒力,酒性持续到次日还不抵消,要么就是被药了
但是否要验毒,还得了那嫌犯再说。
张叔让一个衙差把酒壶酒杯好。
江沉白却疑惑一件事疑犯的外衣可是穿走了这里只有死者的衣物。
这些村民还能让一个嫌犯把衣服穿好再关起来
记录到这里,关于这位奸夫的记录虽有一部分已经从村民那得到,但因为人关在柴房,还没见到,暂时不记,江沉白见女尸还被棉被盖着,这里也没别人,跟仵作商量后就让李二传召外面的陈生。
陈生神态萎靡,仿佛发泄一通后被痛苦所制,眼睛红肿,身体乏力,扶着门框才缓缓走进,一进来就跪地哭嚎官府给个说法,定要斩杀那恶徒
李二倒是同情他,为奸夫愤慨,而江沉白性子冷淡,也见多了悲欢离合,出声道“陈生,我朝定律若有人命案,尸检初验需遵循法规,其一,县令大人必须在场。
其二苦主家眷,邻居,乡役都得到场,验尸完毕后画押以证尸检之公正。”
“但我阜城官府因新调任的县令大人还未到任,案情紧急,便于我等三位差役,一位仵作,吏到场,而你为亲属,其余人等各传唤一名,稍后便当场验尸,但除你在外,其余人于屏风外等候。”
陈生耷拉了下眼皮,似被泪水糊住了视线,有了几分不忍,“官差大老爷,可是要解剖我妻素来忠贞,如今恐是因我在外谋事,久未归家,因此才糊涂与人犯下大错,若她没死,小民或许还会恨她入骨,但她死了,如今也算抓了这该死的歹人,还请将他明正典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寻常最美了,若是案子证据确凿,可万万不要伤她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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