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菱从厨房取回酒来,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魏家长孙魏锦墨在院子满嘴污言秽语,骂得极其难听。
末了还道:爷爷要知道你是这种低贱卑劣的女人,九泉之下都得被你气活过来!
手指收紧,雾菱把酒壶掐得咯吱作响。
忍不住走上前道:锦墨小少爷,我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你三叔未过门的妻子,是长辈,你怎可如此放声辱骂?
苏幼青单薄如纸的身影现在门畔。
她新换了一身白纱素衣,如云乌发用木簪绾起,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无血色,眼神空空荡荡,缓缓走下台阶。
从雾菱手中取过酒壶,对着魏锦墨小声解释:魏府太大,我没有找到取酒的地方,所以只能回来,叫雾菱再去取一次。
魏锦墨冷哼:笨死了你,告诉你酒房在东边折廊尽头,这都找不到!
负手扬头,大步朝前走:赶紧来啊,不然我还骂你!
雾菱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对苏幼青道:你性子也太软和了些!
被个小辈这般数落,怎么都得回他两句,不然以后日子没法过!
苏幼青没有应她,沉默地端着酒壶,跟上魏锦墨的脚步。
雾菱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咬牙暗道到底不是真小姐,飞了记白眼,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灵堂前的魏锦书和魏锦棋一看到苏幼青,立刻一唱一和地高声挤兑。
你还知道来?
你还有脸来?
苏幼青置若罔闻,走到灵堂跪下,默默烧纸。
火光中,她凝视着魏老城主的灵位,渐渐失神。
如果魏老城主真的在天有灵,知道她冒名顶替,会不会如魏锦墨所言那样,九泉之下被她给气活过来?
可是她也不想的
小王爷,您怎么来了!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
苏幼青顿时敛神,身子不自觉僵了僵。
睡不着,过来拜祭老城主。
沈星楼应道。
饶是她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一束目光正盯着自己。
随后她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黑色蟒靴映入眼帘,她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
沈星楼眸里含笑,眼看她粉软的耳廓漫上深红,故意在她身边蹲下。
瞥一眼她手边那叠放好的纸钱,伸出手掠过她身前,拿了些许。
收回手时尾指不经意地扫过她温凉的手背,见她轻轻发抖,不禁更觉有趣。
投了几张纸钱到火盆中,语气正经地问:你是哪位少夫人?小王看你眼生得很。
苏幼青头皮隐隐发麻,紧着嗓子轻应:回、回小王爷的话,妾是三少爷未过门的妻子,苏幼青
阶下传来魏锦墨的声音:小王爷,您可和她少说两句话,奶奶都嫌她晦气呢!
晦气?他佯装惊讶。
又哂笑着向她靠近一分。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方才用绮梦香的滋味并不美妙,如今药性已过,不妨到小王榻上再来一次,让小王染染你的晦气如何?嗯?
苏幼青死死咬唇,双颊似要淌出血来。
这次不止耳廓,连脖颈往下,都是热烈诱人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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