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儿一早还要安排上工,”
宋逾道,“我来吧。”
“你们就惯她吧”
赵金凤笑着瞪了两人一眼,执起茶壶,又给爷俩各继了杯茶,掩了火塘里的火,起身进屋抱了条毯子放在织架上,跟宋逾“夜里有雨,晚上凉,你盖的被子有点薄,我给你拿了条毯子放这了,等会儿别忘了带上去。”
“阿奶,我火力大,不用。”
赵金凤“盖不着就垫在身下,松软点,睡着舒服。”
知道家里不缺这条毯子,宋逾便没再坚持,道了声谢,喝完杯里的茶,目送两老回了房,洗好茶壶杯子,抱着毯子上了楼。
阁楼面积不小,近二十来平,原是放谷子腊肉干菜等物的。
结婚前,小姑娘扭不过来,满脸都是不情愿。
他战死穿来,爷爷也刚过逝
他想守孝,两老想给小姑娘一个缓冲的时间,为此,问过他的意见后,便将原来的东西挪到了楼下,打扫后,拿杉木板,一隔为二,为他在楼上隔开了一个卧室,外面挨着楼梯的地方,放了桌椅和两盆花草,布置得倒有几分小客厅的模样。
越过小客厅,宋逾推门进屋,将毯子放床上一放,拿起门后的棍子,对准上面的天窗一顶,窗格缓缓打开。
灰暗的天光立马投射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裹夹了几分凉意的风。
宋逾舒展了下四肢,将天窗关小了点,拿起桌上的洋火,点亮了煤油灯。
展开报纸了起来。
李蔓的床是家里最松软的,下面垫了去年的稻草,还连垫了几层。
稻草上铺了家织的老粗布,布上又垫了床褥子铺了阿奶今年新织的大红洋牡丹花布。
新织的布有点硬,要经过多次浸泡捶打才能轻软舒适。
可这样的布也是最不结实,最不耐用的,一般人家可不舍得这么糟蹋,也就赵金凤疼孙女。
取出明天要买雨鞋的钱和十来张工业卷、两张布票放进挎包,李蔓踮脚取下竹编衣柜上丢的包裹。
这是刚来那天,杨玉莲连同通知一起寄来的。
出了野猪林的事,这包裹,小金花帮着捡起送来后,就被阿奶嫌弃地丢在衣柜上了。
李蔓伸手扯下,往地板上一搁,取下腕上的镯子,扯开有刃的一头,割断小金花又重新绑起的绳子,打开。
一包大白兔奶糖,一瓶麦乳精,一件八成新的布拉吉,一双七八成新的塑料凉鞋。
打发叫花子呢李蔓得一阵气恼。
杨玉莲寄旧衣已不是一回两回了,李蔓站起来一把拉开衣柜,大眼一扫,就将她往日寄来的几件衣裤丢了出来。
随之又开箱,将两件五成新的大衣抽了出来。
几岁穿的、十来岁穿的,分了下类,李蔓准备明儿一早找女知青或是寨中的大娘问问,她们谁手里有雨鞋票或是工业卷。
能若添点钱跟她们换。
“滴滴答答”
李蔓被雨声吵醒,懒懒地翻了个身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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