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度手上的筷子微顿,呷了口手边的清茶然后抬头反问道,“怎么,你也要来一起么”
钟意呆呆地摇了摇头。
她当然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到如此地步,还妄想与帝王同桌而食,可问题是,她方才准备的,分明是人份的吃食啊
她还以为是傅公子他们回来一起吃了呢怎么宣宗皇帝一个人就能差不多清了满桌的盘子啊
“你若不吃,那便没有旁人了,”
裴度的嘴唇都被辣得红了一个亮度,抿了抿唇神色冷淡道,“长沥他们都吃不了辣,你留在厨房里也是浪费,我就让哑叔一起把端上来了。”
“还有,以后可不要再这么糟蹋东西了,”
裴度抿着自己艳得鲜红的唇,一本正经地训诫钟意道,“虽自武宗朝间郇相青苗改革后我大庄粮食产量大增、年年有余,但若是碰上灾年也不免要有百姓吃苦。
天灾难避,早些未雨绸缪才是正道,粮食毕竟社稷之基,你也须得存些节俭敬畏之心了。”
钟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面前的可是谈笑间便能执掌万民生死的一国之主,绝不可轻忽怠慢,但兴许是裴度被辣得通红的嘴唇实在是太好笑了,钟意的视线忍不住往那里跑,又想到这就算是皇帝,如此行径也未免是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了,忍不住弱弱反驳道“如果陛下方才交代得再稍稍清楚一些的话,臣女本可以不必这么糟蹋吃食的。”
裴度眉梢微微扬起。
“是臣女的错,”
钟意立刻从善如流地认错道,“回去便沐浴斋戒抄写悯农三百遍,务必铭记于心。”
钟意忍不住想,自己虽然与这位皇帝陛下同处于一个空间,但彼此好像是正在经历着不同的时空吧鸡同鸭讲,互相理解不能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有时对方说的每个字明明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合在一起,不知为何就霎时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皇帝怎么会犯错呢错的肯定是别人。
钟意想,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回府之后真正该手写三百遍的应该是上面那句才对,不然以自己当下不时便“忍不住”
的心态,真惹恼了人家,迟早得弄出处理不了的祸端来。
“三百遍倒也不必,不过你既心诚,那便抄吧,半个月应该足够了,半个月后,朕会记得让人去承恩侯府收的。”
裴度食指微微屈起,轻轻敲了敲案几,半点不客气地吩咐道,“不过这是小事,暂不多谈,先坐下来吧,说说今天的正事儿。”
钟意默默忍着胸口的那股闷血坐下,毕恭毕敬道“不知陛下想问臣女什么”
“比如说,”
裴度好整以暇地凝视着钟意的双眼,淡淡道,“你的荷包究竟是如何被人摸了去的”
钟意脸上恭恭敬敬的笑容霎时一僵。
她犹豫了片刻,正欲开口,却又被对面的宣宗皇帝一挥手打断了。
“朕平生,最恨人弄虚作假、撒谎欺瞒,”
裴度淡淡道,“你应当知道,对朕说谎会是什么后果你也应该知道,朕既问你,便不会只是听听你的一面之词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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