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莲便朝她伸出手,都伸手了,还问:“是要割下来吗,轻点——”
尾音被他自己吃了下去,险险咬到舌尖。
擦肩而过,原地不动的忽然换了人,直到距离过远,握在掌心的力道一重,将他扯出。
雨滴不停敲打上地面,碎裂,溅起。
下久了,积成水洼。
长长的黑袍尾拖曳而过,后面跟着双白靴,亦步亦趋。
不知何时,雷声响起,不见电光,却比前面的任何一次都响亮、急促。
匆匆过到屋檐下,云歇撤开手,低目一看,觉失算。
虽是借了凡人之便,却也惹了凡人之乱——雨会打湿衣裳,积水浸得袍尾像条没褪皮腰身粗笨的蟒蛇,沉沉赘拖在地上。
云歇正要掐指,游莲已然撩袍蹲下,捡起袍尾拧在双手间。
猝不及防,退也不及。
污水成股拧出,哗哗没过他长指,流下门廊地板。
不间断坠下屋檐的水流成了一种别样的静谧。
短暂停顿,云歇并指一扫。
拧得半干的袍尾瞬时变得干燥,水渍尽去,蓬松柔软一大团堆在人手上。
游莲停住动作,好一会儿,就着蹲下的姿势撩起眼皮,与云歇眸光对上。
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最后也没说话。
窗前烧着的蜡烛越摇越矮,云歇不再停留,推门而入。
一室血腥味。
崔朝归仍躺在床上,闭目面容恬静,方才如何现在还如何,好像没有醒来过。
但若是仔细打量,会现她左边袖子堆得很乱,提上一截露出手腕,像是有东西在上面蹭过滚起褶皱,离开匆忙没顾得上整理。
这点细枝末节云歇没有注意,直接伸手,探去床上人颈侧。
其实不需要探,血腥味就属这里最浓最呛,跟翻倒一桶血似的。
血抹过床上人的脸颊,钻进床上人的身躯。
驱使这具半个时辰前、更早之前就已油尽灯枯的躯壳,竟又充盈血气。
血气鼓动心跳脉搏,隔着皮肉震颤云歇指腹。
忽然,屏风外一阵异动,云歇转目看去,冷声道:“游莲,抓住它。”
游莲一直守在门窗几处出口前,云歇话落,长剑锋芒已出,直指暗中冲出的黑影。
剑风一过,烛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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