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柔和中添了几分低沉,于低沉中又透着几分坚定。
陈裕菀右眼也败退,视线模糊起来,然后泪水瞬间推倒堤坝,不受控地朝着地面奔赴。
“你说谁气焰嚣张啊!”
褚敏疑笑了笑,趁热打铁把事情的可能跟她捋一遍:“曹遇致是行长,那天我不在行里,开会的时候我线上出席,决策环节也不在现场,他有权力进行人员调动,也完全有机会避开我,你明白吗?”
陈裕菀:“谁信你的鬼话,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褚敏疑道:“你要是想,我们找曹遇致对峙也行,那天视频会议不知道有没有留下材料来,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总行那儿会保存会议室的视频材料,我们去查?”
陈裕菀没说话。
谁会为了一个基层员工的调动去总行找录像记录?
“查吗?”
他问,“查的话,我明天带你去延城。”
她冷笑一声,“褚敏疑,你吃准了我不会为了这事儿找总行要录像,对吗?”
褚敏疑道:“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吃准了你不会找总行,而是调动你的人吃准了?”
陈裕菀现在没地方也没人求证他这套说辞的真实性,情绪崩溃了一阵,脑子像是被油纸糊住,有点油盐不进。
她把手机从褚敏疑的手里夺了回来,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你不是说,我总是吊着你吗?”
她吸了下鼻子,“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你年纪比我大多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褚敏疑心脏像被空心钢管穿过,剜走细长一道,任风从那缝隙过,吹出刺骨的寒意。
看似温和的两个人,其实相互揭短的时候,也是可以不留情面的。
他面色沉而静,待她把话说完。
她说的每个字仿佛都很痛快,“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举起手机,“就算你把我调回你手底下,不管多久,我也还是这个回答,我不愿意跟你有任何关系。”
褚敏疑抿着唇,没有说话。
陈裕菀瞧了他一眼,视线依旧不清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作为一名优秀的销售人员,仅仅是说这枚几句话,就感觉用掉了所有力气,好像,连手上这台机子也显得十分沉重。
两人都没说话,许久,她问:“我说得够清楚吗?”
声音已经在颤抖。
褚敏疑微微颔,“够清楚。”
他温声道歉:“这段时间给你造成困扰,是我的错,祝愿你能早点忘掉这段不合时宜的相处。”
陈裕菀道:“我会的。”
褚敏疑从她身边走过去,“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陈裕菀觉得浑身都沉重,想往地上蹲一蹲,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一阵。
她自己都没察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在下巴汇聚,一颗颗,脚边一滩浅浅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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