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正儿八经地坐在她身侧,随手从笔架中挑了一支扔给她:“先写两个字我看看。”
杨沛云微抿唇瓣,神色认真地捡起桌上那支羊毫笔,桌上的东西似乎都是从6怀泉房中搬过来的,每个物件都透着奢华尊贵。
便是自己手中这支笔,也是沉甸甸的质感,笔身极重,她握在手中,连运笔都不流畅。
她生怕自己被嫌弃,努力着提起小臂的力气,写了两个字。
却连字形都不像样了。
杨沛云有些着急,害怕他因为自己没用又要生气,也不敢停,一连写了几个字,却因脱力越写越丑。
她撂笔,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眼去望,6怀泉神色没什么不耐,只是安安静静的,拖着脸看她的字。
见她停下才抬眼:“写完了?”
杨沛云:“写、写完了。”
“既然觉得重,还硬撑什么。”
6怀泉手指拂过笔架上的一排笔,挑了一支最轻细的扔出来:“学不会及时止损,到头来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再写。”
见他神色如常,语调平淡,杨沛云松了口气,赶忙换了一支。
刚提笔还未写,一道极快的残影落下。
啪——
“啊…”
杨沛云痛呼出声,手腕上细细的疼。
6怀泉拎着方才那支重笔,拿笔杆部分快准狠地敲了她的手背,直打出一条红痕。
他声音浅淡:“姿势错了,用手腕,而非手臂力。”
手腕?
他话只说一半便停了,杨沛云糊里糊涂地扭着手腕,又试了一下。
啪——
又是一阵疼。
“错了,再来。”
虽比不上继母先前鞭打的疼痛,但笔杆敲在手背,细密的痛痒好似冬日开裂的冻疮,从手背到指尖,再一路攀爬至心房,蚀骨难耐。
没一会儿,手背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红痕,其实只是看着吓人,杨沛云自小被虐打,这些对她不算什么。
只是眼睫仍是被生理反应的泪水洇得潮湿,她轻咬着唇瓣,看着盈盈可怜。
6怀泉自启蒙起便如鱼得水,身边师资同窗也都是庸中佼佼,从未接触过这般愚钝之人,连个握笔姿势都悟不透的。
他觉得心烦,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些典籍,但当他抬眼望见杨沛云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弥漫着水汽,委屈得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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