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音很久后点了点头。
孟浮生倏尔侧过脸看他,面容平静,北风寒彻,散了她一头长。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做吗?”
她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陈音音想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孟浮生说:“我不会。”
她宁愿死的人是自己。
她这条命是孟嘉年带回来的,应该还给他。
陈音音说:“因为能遇到你,浮生。”
孟浮生怔忪住,灵魂宛若遭到一记重锤。
倘若心中有愧,该如何自处?
倘若愧而不悔,该如何自赎?
倘若悔而不移,又该如何重来。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编造陈音音的痛苦人生,倘若一切回到那个时间节点,回到极度扭曲的精神状态之下,她依旧会造就陈音音这样一个悲情人物。
杀死他全家,永不得复仇,让他痛苦,让他疯狂。
只有痛苦才能感受痛苦,只有疯狂才能共情疯狂。
孟素娟加注在她身上的,她无处泄,却用近乎疯狂的方式报复在一个纸片人身上,她不痛不痒。
可当这个人真真实实出现在她面前,又说出刚才那样一番话,孟浮生的悔意已经无法言说。
她这辈子都是欠他的。
她欠他一场顺风顺水的人生,欠他所有的快乐,欠他很多条人命。
“陈音音,我想拍个照。”
孟浮生说。
陈音音接过照相机,走到她对面。
孟浮生却说:“你过来,我想跟你一起合照。”
“稍等下。”
陈音音将相机调整好,放到河岸的石桥栏杆上,对准她的脸,然后站过去,与她立在一处,从身后搂住她。
慢数:“一、二、三。”
那一刻星河灿烂,河水隔开天与地,她依在他怀里,依在绵延不绝的星空下。
她想好了,就是他了,这辈子都是他了。
他俯身亲吻她耳鬓,孟浮生抬回应,拥抱住他,气息交融。
两人走了很晚才回去,孟浮生脚有些疼,陈音音就蹲下来背着她,像背着整个世界。
他往前走,下了桥,远处是一片冰雪的世界,灯光点缀,直通天际,照得北京城像一只毛光亮的庞然巨兽。
他们在人群对岸,可以看到整个河景。
孟浮生乖巧地趴在他耳边,听他呼吸里的心跳,听他脉搏里的声音。
她说:“陈音音,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吧。”
陈音音说:“好。”
孟浮生说:“我能听见了,陈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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