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想法,徐阶当政那会儿言路就听招呼得很么?只怕也不见得,只是恰巧徐阶和言路的目标一致,再加上徐阶一贯放纵言路,所以言路看起来“听得进招呼”
,可也正是徐阶的放纵,导致他下台之后,言路就几乎完全失控了。
不过徐阶是自己恩师,张居正不可能于此事此时说他的坏话。
陈以勤却无须顾忌,直言了当地道:“华亭公或有千好,但纵容言路一事,责任只能在他身上。
想当初先帝之时,言路何其规矩?若非华亭公大引言路以倒高肃卿,言路何有今日之张狂跋扈,无以制约?”
李春芳是个好好先生,虽然他其实也能看得出其中缘由,却不敢诉之于口,但他没料到陈以勤对眼下朝局当真是失望之极,因此反而敢于直言不讳。
李辅顿时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吭个声出来。
其实陈以勤这话说得虽然有些绝对,但大致倒是不错,的确正是因为徐阶,才导致了言路猖狂至斯。
只是话说回来,后来徐阶之所以去位,也与其放纵言路有着直接关系。
当初所谓“满朝倒拱”
,其实核心主力就是徐阶所控制的言路,而高拱致仕后,徐阶才在百官的呼声中复出视事。
这一场口水大战以徐阶大获全胜告终,徐阶由是声望益隆。
当时的情况是徐阶格外倚重言官,凡事都向他们示恩言官也凭恃徐阶如日中天的威望,愈自我膨胀。
先前驱逐高拱一事,任凭皇帝如何眷恋,最后也不得不妥协了,言官们于是越认定今上与先帝不同,是个软弱可欺的货色。
自此,言官们的上疏言事愈肆无忌惮,无nn私几乎都要与皇帝一争。
这些争论里头,当然有一部分是合理的进谏,比如要求约束宦官专权任事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关国计的鸡毛蒜皮。
譬如:禁止皇帝去裕邸怀旧禁止皇帝去京郊散心游玩怀疑皇帝有公费旅游的意图而禁止其去泰山拜祭等等,大有一股欲将皇帝圈养起来当猪喂的势头。
甚至,连宫闱私事也要大张旗鼓地拿出来,堂而皇之地论上一论,正气凛然地讲大道理。
凡此种种,搞得连脾气好到没话说的隆庆帝也时不时大肝火偏偏他完火之后却也没辙,只能又把气给强行咽回去。
其实,皇帝到潜邸散散心、怀怀旧,这偌大个国家就要灭亡了吗?
纯属扯淡。
可既非如此,又何必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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