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毓望着江榆那只被层层白布裹成个粽子的脚,问道:“你这腿怎么伤的?”
。
“那天叫官兵里那个娘娘腔混蛋砍的,没事,小伤。
听说李沛死无光山地界里了?怎么样,冯开河没难为你吧?”
沈平毓摇摇头,诚实道:“他没来得及。”
江榆将一只手里的树杈腾到另一只手中,空出来的右手勾上沈平毓肩膀:“走!
赶紧回阴阳三合楼睡一觉!
那挨千刀的冯开河,就知道逮着我们小毓毓一个人使唤。”
阴阳三合楼——雁痕四部的住所,江榆当年刚入雁痕之时,面对着牌匾上“阴阳三合楼”
五个大字曾作出:“不像个活人住的地方”
之评价。
江榆拉着沈平毓一路说说笑笑,走到无光山后山。
山回路转,一座九层高楼跃然眼前,碧瓦朱檐,檐牙高啄,廊柱耸立,柱上镌刻着龙腾虎跃之纹,富丽堂皇。
整个阴阳三合楼与无光山的荒凉之景格格不入。
门前,一个青年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踌躇不前,见有人来,踏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向沈平毓二人,点头哈腰道:“二位前辈好!
我是雁尾新来的!
管事说让我来阴阳三合楼找张晨前辈报道!”
“新来的啊,你叫什么?你找张晨你进楼里找啊,你在这杵着干什么?他住三楼。”
江榆诧异道。
那新人有些愣头愣脑的,“我我我”
了半天,也没“我”
出来什么:“我我叫前辈,像雁痕这种地方,是不是不能互通姓名啊。”
江榆听他说完,翻了个白眼,心下只觉着这是个脑子不拐弯的,人管事的都告诉他去找“张晨”
了,还在这问能不能互通姓名。
“啧,你话本子看多了?无所谓的事,雁痕没人在乎这个,想怎么叫怎么叫,你要想给自己取个什么‘杜鹃’、‘牡丹’这种花名也随便。
能进雁痕的都是亡命之徒,谁的手里都不干净,不管你之前是杀人纵火,还是作奸犯科了,都一样。”
江榆摆手打断,又撑着那滑稽的拄杖向前蹦了几步,用手指点了点她自己的头,“一样的把脑袋拴在裤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替人卖命。”
那愣头青郑重其事地点头:“前辈们,我叫任昱,今后多多指教!”
江榆最是看不上这种二百五做派,心下腹诽道:“指教个头。”
便转身进了阴阳三合楼,挤眉弄眼地对沈平毓道,“这还真是一拨不如一拨,这种傻不愣登的货色也能招到雁尾里,不知道那些长老脑袋里装的什么。”
江榆说这话时没避着人,任昱就跟在两人后头,尴尬得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攥着包袱,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沈平毓暗地里用手肘捅了江榆一下,让她收敛着点。
江榆撇撇嘴,又翻了个白眼,以表不满。
到了三楼,江榆下颏朝廊道中一扬:“呐,你张晨前辈在倒数第三间。”
任昱瞬间如释重负,逃也似的一溜烟跑走了。
沈平毓搀着江榆上了五楼,又把她送回寝房,临出门前想了想,扒着门缝问江榆:“我接了青龙堂的雁翎,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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