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随着宋鸿卓行于园内,听他侃侃而谈,从不久后的殿试说到日后步入朝堂,言辞间似有所指。
安蕴秀与江抒怀原本就知晓他有招揽的意思,自己心里亦打着算盘,自然是答得熨帖,一番谈话和谐无比。
安蕴秀一路扮演着合格的捧哏,听他又在会试策论的题目上说了半晌,末了提及自己的答卷意犹未尽,说什么纸上得来终觉浅,要指派二人去京郊农户处实地调查一番。
调查税收是户部的职责,待接下这个差事,明眼人就都知道他们是为宋鸿卓所用了。
江抒怀敛下眉目,平淡地应了一声是。
宋鸿卓捻须点头,复又开口:“你们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虽然问的是你们,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安蕴秀这边瞥。
江抒怀目光扫过二人,识趣地没有开口。
安蕴秀抿了抿唇,按她的设想,这次交谈合该提起另一件事的。
徐开荣中榜如此不公,明显是洪家的手笔,宋鸿卓为了打压洪家定会严肃处理,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一步棋。
而自己有身死临州的传言,充作人证再合适不过,借此机会,不但能处置了徐开荣,也能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归入宋鸿卓麾下。
可眼下,自己这把好刀巴巴地送上门儿,宋鸿卓却视而不见,从头到尾都对徐开荣之事绝口不提,而是用调查税收这种法子让自己为他所用。
那徐开荣呢?是另有法子处置他,还是要就此轻轻放下?
宋鸿卓与洪氏一族敌对,方才宫门前与洪继昌那番互呛便可以窥见。
可为何刚刚还义愤填膺,现在又放弃了这么好的打压机会?
“其实晚生在临州时,曾有幸,远远见过洪侍郎的仪仗。”
“方才又见洪尚书,猛然惊觉这二人竟是亲兄弟。”
安蕴秀无法直接开口问徐开荣之事如何处置,斟酌片刻,委婉地问了个为官避讳制度,“敢问我朝可有为官避讳之说?兄弟同任吏部尚书与侍郎竟是可行的么?”
四下人声骤消,风吹枝叶的沙沙声响愈清晰。
宋鸿卓笑意收敛,叹了口气:“先帝驾崩得突然,时值朝野动乱,洪继昌在清理朝堂重整秩序上也算出了大力。
他分身乏术,想让自家胞弟跟在身边助力一二,事急从权,没道理不允。”
“这世上许多事都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譬如这亭子,搭好之后才现里头有几根朽木。”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亭子,“个中机关如此精巧,牵一而动全身,若是贸然抽出,怕是整座亭子都要被毁了。”
“……”
这话,宋鸿卓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能,但是他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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