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使节?”
总管眉头一皱,“又是讨论联合教会的?”
仆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总管的脸色,“不是,好像关于北方的十字军。”
“陛下好像挺高兴。”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半小时后,以撒穿戴整齐,坐上了前往大皇宫的马车。
一路上,马车穿过了大半个君士坦丁堡城区,也让以撒更深层地了解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帝国。
此时的君士坦丁堡早已不复曾经“众城之皇,万城之母”
的美名,反倒像一个大型的农村集市。
城市外围,十几座村庄沿着城墙排开,经过其中一個时,衣着朴素的农民面色惶恐地向带有家族纹饰的马车下跪行礼,口中念念有词。
一路上农民,市民行迹匆匆;手工匠人和本地商人更是少得可怜。
最繁华的几个区内住着来自意大利的拉丁商人和来自安纳托利亚的突厥人侨民,威尼斯的圣马可旗帜高高飘扬,在阳光下分外闪耀,刺痛着每一个拜占庭人的心。
挽马喘着粗气,马车相继驶过狄奥多西广场和君士坦丁广场,广场边矗立着一些古朴的雕像——大理石和铜质的本体仍然存在,上面镶嵌的金银珠玉却不知所踪。
在二百多年前的那次浩劫中,整个帝国积累数百年的财富被洗劫一空,虽然最后拉斯卡里斯家的勇士收复了都,但是这份伤痛一直延续到现在,使得整个帝国一蹶不振。
“到了。”
总管简短地说。
马车停在大皇宫前,旁边就是著名的查士丁尼像,不远处荒芜的草地显然是曾经皇室的跑马场,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尖顶依稀可见。
这里是皇帝的居所,罗马的中枢,整个帝国的都,世界的中心。
曾经,跑马场充满着刚强骄傲的甲胄骑士,广场上聚集着震撼世界的罗马雄兵!
曾经,埃及的粮食,遥远东方的瓷器,波罗的海的琥珀,黑海沿岸的名贵木材,北非的奴隶在这里汇集。
曾经,一道道足以改变世界的敕令从这里出,一队队健康有力的城市民兵在这里集结,一个个军区的领召集起训练有素的骑兵和弓手,皇帝会穿着紫色的罩袍,骑上披着紫色马衣的骏马,铠甲上的罗马鹰徽熠熠闪光。
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牧和修士会为了帝国的胜利而祈祷,富裕的商人会捐出粮食,武器和奴隶,市民们高喊着“万胜”
,向走过街道的军队投诸花环。
得胜的军队会将缴获的军旗和财宝扔向查士丁尼的立像,立像上镶着的金子也越来越多。
而现在,大皇宫处于半荒废的状态,皇帝没有那么多的客人来招待,也没有那么多的金币来维护庞大的宫殿群。
跑马场渐渐没了人影,查士丁尼像上的金子被抢劫一空,留下一块块难看的伤疤,远方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钟声似乎也透出一股悲怆。
这就是末期的拜占庭,最后的罗马。
以撒整整心绪,向查士丁尼深鞠一躬,缓步上殿。
宫内苍老的宦官将以撒引向议事厅,议事厅里传来几阵爽朗的笑声。
推门而入。
身居主位的是一个头半白的中年人,清瘦的脸上,颧骨高高隆起,眼旁和额上布满皱纹,这是长期处于压力之中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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