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马车内,阿姒疯了般撕扯染血的裙子时,他便心软了。
她虽放下仇恨,但那件事还是像一块烙铁,在她心上烙下了伤痕。
她那么像他,唯一的不同是她拥有着他所没有的自由。
他已不大自由,又怎舍得剥夺她的自由
或许,他还可以求她留下来,但傲气使然,习惯了掠夺的人会以退为进会刻意示弱,但不会摇尾乞怜。
她也不会喜欢乞求怜的他。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根
本没有。
晏珩向阿姒。
女郎在极目远眺,长睫如蝶翅,目光似断了线的风筝,随风摇摆。
稍显茫然,但自由。
在历城时,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后来才发觉主动权已落入阿姒手中。
只因她是自由的,一直都是。
被困权势金笼中的人,是他。
无言并肩而立。
许久,晏珩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随意道“此番一别,阿姒可还会回建康”
阿姒点头“我姐姐在这里,自是会回的。
只是不知何时回,回来之后可还会长居,故而长公子不必
“不必挂怀。”
她本是想说不必等她的。
但觉得这样的话太自负,也太残忍,只能往委婉了说。
她不说,晏珩也能猜到。
他们之间默契得可怕,只是空有默契,却仍隔着鸿沟。
青年垂眼笑笑“阿姒尽可放心,不必有负担,我不会等你。”
阿姒轻轻吁气,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叹息,还是舒了口气
晏珩亦听不出。
他忽地俯身拥住阿姒,顷刻间,心跳声盖过涛声,他不断收紧臂弯。
阿姒被他勒得胸口憋闷,想推开,手刚触上他腰际又放下。
但只须臾,晏珩便松开她。
他替她把被他抱歪的簪子别正,含笑道“本想派几个可信的护卫给你,但想着阿姒不喜被约束,恐会认为我是要监视你,只能作罢。”
说罢,晏珩从袖中掏出一个瞧着有些年头的长命锁,察觉阿姒要后退,柔声道“不是定情信物,别怕。
长命锁套在阿姒颈上。
青年解释着“这是我生父留下的,自小跟在我身边。
南阳各城都有我的人,你若遇着难处,便以此为信物,我的人,都会为你所用。”
阿姒一听是这样要紧的信物,忙要摘下还给他。
晏珩按住她肩头,十指收紧,言语仍是客套温和的“我已然竭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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