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入座的苏漠望向太子。
崔仲仁脸上恭卑的神情收敛。
皇后刚才喜悦的神情顿消。
商景明躬身,朝着高位上的帝王深深一鞠。
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剖心析肝说着话:“儿臣真心知道父皇是在为儿臣考虑。
儿臣身为长子,自小鲜少任性。
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的婚事更是天下大事,但情感一事……”
说到这里,他起身望向皇位上尊贵的帝王。
“能压住一时,难道能压住一世吗?”
这话是在说皇帝、皇后与贵妃之间的事。
先帝能压住皇帝不与贵妃成婚,到头来贵妃照旧入宫,并几乎压到皇后头上。
帝王脸色落下,神情难辨。
商景明的话没有停。
他站在屋中央,挺直了腰板。
整个屋里不论谁坐着站着,没有一人能压下他此刻的光辉。
外头光亮落在他身上,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年少者无惧无畏,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他一袭赤色圆领太子袍,几乎与前世拿着遗诏的红衣重叠。
话是一样的平和淡然:“要是儿臣连这种事情争一争都做不到,今后身为太子,又如何做皇子表率,天下表率。
那些臣子,满嘴说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理,实际上活了一辈子连这条蛇都没见过。”
开国至今,历任皇后身份都不贵重。
臣子见过的外戚,是这些皇后的外戚。
“皇后之位,看的是人,是品性。
外戚之祸,当然也是因人不对。
苏大人什么品性,父皇您能不清楚吗?他要是想结党营私,早已借着户部尚书之位为自己牟利。”
皇帝当年也是这么想,但他没做。
他顾虑多,时至今日能明白当年父皇和臣子们的顾虑。
今天被如此挑衅,他冷声开口:“说够了?”
商景明轻笑:“没有。”
皇帝直接一个酒杯砸下去,砸在太子脚边。
“啪——”
一声,酒杯在地上咕噜噜滚动。
酒水将太子衣袍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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