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学会了借力打力,一个回马枪,把火引到了他身上。
定了定神,相王又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对太后道:台阁的谏言,臣附议,但若是照着陛下的意思办,恕臣不敢苟同。
并非臣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而是有长公主在,无论如何不该让宗女越俎代庖。
西陵若是一心与渤海国求和,就应当拿出诚意来。
若不想求和,又何必多此一举,平白将无辜的女子送到渤海人手上,任人鱼肉。
少帝淡笑一声,王叔真是大义凛然。
但王叔为何只担心宗女会被鱼肉,却一点都担心长公主会被渤海人生吞活剥呢?我西陵的长公主,难道只是换取我等安逸生活的工具吗?
这番话说得人汗颜,但少帝口才再好,手上权柄不足,必要的时候,相王可以完全不将他当回事。
临朝称制的是太后,换言之,西陵最终的决策者,还是鄢太后。
相王转身朝太后拱手,请太后决断。
身后那些台阁官员亦向太后拱手,请太后决断。
太后怎么决断?毫不犹豫将先帝最小的女儿送出去和藩吗?孩子虽不是她生的,但有少帝在,总得顾念少帝的颜面,也不能太过当机立断。
一手抚摩着案上的如意,太后仍是那套应对方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相王有些不依不饶,急切道:边关战事吃紧,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太后。
太后最烦相王催促,蹙眉道:这事前朝没有先例,我若一意孤行把公主送出去,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所以这件事商讨到后来,总归是卡住了,进展并不顺利。
但相王是有把握的,太后与少帝孤儿寡母,面对这岌岌可危的江山,最后势必会妥协。
台阁的谏议被闲置在德阳殿,一时间没有下文,那厢得到消息的宜鸾刚写完一封字帖,怔愣了片刻,忙扔下笔快步赶往了太傅官署。
推开禅房的门,她气喘嘘嘘道:老师,台阁向太后谏言了,要与渤海国联姻。
太傅经历过两次同样的事件,对一切并不好奇,淡声道:到了殿下想办法的时候了,凭你自己的手段,留在砻城吧。
太傅长久以来的态度就是这样,即便后来来往较多了,他也从没有松口答应,要替她想办法解围。
宜鸾呢,是个信念很坚定的人,既然没有找宁少耘成婚,与太傅的纠葛就得继续。
太傅云淡风轻,她也并不急进,只道:老师,我要是就此和亲,您说那些听过流言蜚语的人,会不会误会老师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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