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没被休的继母也是母,能说亲。
“贾长史是否带着书信?”
李茂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料却当真得到了明确答复。
妍冰躲在茶室山水画屏之后,就着一小孔眼睁睁看到舅舅接过书信仔细查阅,而后见他眉头渐渐紧蹙,面色越来越凝重,她自己也不禁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急促。
看样子,那信件真伪并不存在疑虑处,并且内容……堪忧啊。
半晌听不见舅舅搭话,妍冰更为紧张,手指下意识的用力揉着衣襟。
她此刻因服斩衰而穿着白中泛黄的粗糙生麻衣,衣角本就露着毛边,再这么一扯更是脱了线,她却丝毫未曾发现,全神贯注中只觉满室寂静,仿佛能听见自己的砰砰心跳。
“这信,确实是愚妹亲笔。”
李茂这话一出口,妍冰就恼得想跺脚——麻蛋,君子端方果然是从不曾说谎!
这紧要关头居然还不肯放弃部分原则。
稍后,她又听见舅舅没什么气势的提议道:“然而内容却并非舒侯授意。
既然贵府尚未下聘,那这婚事还可再商榷商榷。”
商榷,他怎么容得我们来商榷!
妍冰暗道坏了,这吵架辩驳的事就不该交给大舅舅处理,换成赖皮些的小舅舅反倒更好,可惜此时已经箭在弦上没了后悔药吃。
果不其然,听李茂提议之后,贾长史立刻接话高声笑道:“那某明日便替郡王送聘礼来。”
“……”
谁想要你聘礼啊?!
妍冰抿唇而沉沉呼气,扭头就想自己冲出去看看那书信,若不能寻到破绽,干脆效仿李氏吃掉一了百了。
还没等她当真付诸于行动,就听见侧面雕花木门被人推得“哐当”
一声巨响,她顺势侧目看了过去。
只见荣文渊那高大的身影正逆光而立,杵在门口。
午后金色阳光自天井暖暖的洒落,伴着蒙蒙尘埃,似光似雾笼了他全身,瞧着竟像菩萨一般威严神圣。
“不必准备聘礼,你送来了舒家也没法接!”
他目不斜视看向贾长史,张口就替兴益说了拒绝话。
“这事于你何干?”
贾长史虽没将文渊这半大不小的年轻人看在眼里,但因忌惮其养父身份地位与自己此行目的,没敢直接出言讥讽咒骂。
只见文渊淡淡一笑,抬起握拳的右臂,忽然一松手,一只精致小巧的赤金平安锁便悬垂在了空中,由食指勾着荡荡悠悠的直晃眼。
“八年前,琵县驿馆,荣某养父知内侍省事镇军大将军段荣轩与舒侯很是投契,早已说定了五娘子与在下的婚事,只等五娘及笈以及某求得功名之后即可成亲。”
文渊直截了当搬出了养父头衔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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