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屋里很静,叶晓棠听得到外面村落孩子的欢叫声和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李剑睡得正香。
他有浓重的眉毛,鼻子和唇的线条都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男人是个比较英俊的男人。
至少在叶晓棠眼里是。
九年前他们刚见面,在公园里树荫的长椅上,那个很白皙的男人,笑,抽着烟。
他们之间是个很奇怪的缘。
媒人最初要给叶晓棠介绍的人不是李剑,而是他一个战友,但那个人学历大专,听说叶晓棠是研究生,有点害怕,李剑拍着胸脯道,我是本科生,我去!
于是他就去了,于是他们竟然看对眼了,于是他们就成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叶晓棠都想笑。
她是他从别人手里抢的。
叶晓棠望着李剑的睡容,再次莞尔。
九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当时有多年轻。
九年了。
叶晓棠心里淡淡酸,淡淡暖。
一起走这么久了吗,人生能有几个九年,何况是那最青春鼎盛,金子般年华的九年。
全都给了这个男人。
全都给了他。
七年前,他们不声不响地领了结婚证。
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钻戒,只有他冒雪买来的一捧玫瑰花。
可是那时候她觉得幸福。
她觉得人生还有很大的未知,他们都有各自可以发挥才能的很大的舞台,她坚信他们日子会越过越好,她坚信这个男人爱她,可以给她幸福。
他们相拥在很便宜的小客店里,他们口口,他抱着她看电视。
他那时候自信满满地说,“没钱不叫穷,没有挣钱的资本才叫穷。”
她对他这句话很赞同,内心很爱慕。
可是九年了,他们还蜗居在出租屋里,没有暖气。
他们还很相爱,只是那爱少了些温柔,多了些疲惫。
他们都很累。
但是都想否认,是因为对方而累。
叶晓棠没了工作,她没有抱怨过是因为他才来的北京,然后落到这步田地。
李剑生活艰辛,他也从来不说是因为叶晓棠不挣钱才弄得这么困顿。
他们不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想回避,却无可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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