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冲他一笑,轻轻点头,一如既往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进卧室换好床单。
这里是傅匀生活的地方,我想,即便一切都是死气沉沉,总体而言我还是赚了。
凌晨四点,我依旧没能睡着。
大概一个小时前隔壁书房传来了关灯的声音,傅匀应该是在那个时间处理完了他手里的事,现在应该已经睡熟了。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决定从床上坐起来。
殷柳的事情还是如同导火索一样,让那段不堪的回忆盘踞在我的大脑,始终挥之不去。
那件事之后,乔先生第一时间报了警,却因为一些说不得的原因,所有事都不了了之。
然而殷柳的事却不知怎么的在街坊邻居之间传开,十几年前,她一个oga,高中生,不明不白跑去本就风评极差的酒吧。
一时之间,殷柳成为了大街小巷的饭后风云人物。
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我便开始时时注意她的状态,我一边担心那件事给殷柳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一边又担心她会把所有事情推到我的头上。
我想如果是后者倒也好,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但殷柳只会苍白着一张脸冲我笑,还要反过来安慰我说其实没什么。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件事会毁掉她,她会兴高采烈地拿着物理习题册给我讲题,会用一种略带悲伤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欣慰地说上一句:“乔浅,你以前考第一名的时候我常注意你,很高兴你现在又能好好学习了。”
笔尖的墨水几乎快将纸张浸透。
我当时不知道殷柳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殷柳本人觉得没什么,但她的脸色日渐苍白,我便也能清楚地知道她在家里过得并不好。
警察把这件事一拖再拖,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好的解决方式。
欺负我的那个人是因为家里有关系所以讨不到结果。
叶女士当时气得快哭了,好几天都抱着我刚出生还没多久的弟弟蹲在警局门口,态度强硬地希望他们给一个说法,最后却以扰乱治安的原因被撵回家。
而殷柳,伤害她的人原本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却因为她父母拉不下面子,最后得到一个悲剧结局。
那段时间我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每天看着我妈以泪洗面。
实际上比起殷柳,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最后——受到伤害的人被持续伤害的更深,该受到谴责的人,却因为父母或者关系的强硬保护什么事都没有。
那时我就知道,这个社会所推崇的很多东西,从来都不能覆盖全部。
即便是警察这种从小到大被人盖上光环的存在,也会因为不可抗力失去该有的效力。
三个月后,殷柳怀孕的事没能隐瞒住,她父母不愿意她打胎,也不愿意再有这个所谓的女儿,于是自作主张把她嫁给了那个犯人。
最可悲的是,我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没有婚礼,没有任何的经济支持,就那样,殷柳从一个成绩很好的学习委员跌落至尘埃。
从学校退学那天,远处云层阴暗,几秒便下起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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