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和沧月相视片刻,皆是一笑。
它在田野间,帮了她们几天忙,某天突然捂着嘴巴,在田野里窜来窜去。
云溪叫住它,问:“怎么了,捂嘴做什么,牙痛吗?张开嘴我看看。”
它咕噜了几声,张开嘴,往云溪手里吐了颗乳牙出来。
哦换牙了。
云溪看着手心里的乳牙,颇觉好笑,喊来了沧月一块看,最后她把这颗乳牙抛到了山上,和谷雨说:“上排的牙掉了就扔河里,下排的牙掉了就扔山上,这样牙齿才能长得好看。”
根据人类世界习俗“上排牙丢床底,下排牙丢屋顶”
改的。
一旁的沧月听了,愁眉苦脸,告诉云溪,她当初掉的牙齿,全吐河里了。
云溪让她张开嘴,她“啊”
了一声,张开,云溪看了看,说:“这不也挺好看的嘛,我哄它玩的呢。”
原以为只有她们两个能听懂这话,谁料那条小人鱼听了,竟也仰起头,咕噜咕噜看着云溪,好像在说它也听懂了,她是在哄它玩。
云溪轻轻捏了捏它的脸颊,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教它说人话。
说实话,这很费劲,当年,沧月日日夜夜和她相守相伴,她抓着沧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喉咙上,让沧月感受每一个词的发音,那时她每天都会和沧月说许多话,这才慢慢教会沧月说人话。
且当初是为了能够和沧月沟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的精神压力得到纾解。
如今,她没有这样的心力和信心,再去教会另一个非人类。
也没有必要了。
她在族群中感觉很安心,尽管和多数人鱼语言不通,但她和它们相处得很愉快。
它们头脑简单,不会撒谎,就连偷吃了她的食物,都不懂得要擦干净嘴巴。
它们的心思也很纯粹,喜欢人,就会靠近人,和人分享狩猎得到的食物,但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过分打扰;对人无感,或者讨厌,就会离得远远的,不靠近。
人的表情、动作,都可以传达情绪,不用说话,它们也能感受到。
生活在这样一个族群中,云溪感觉很放松。
所以,随缘吧,谷雨会不会说人话都可以,她随缘教学,它能学会多少是多少。
人类繁衍后代,原始时代,是遵从动物的本能;农业时代,多一个人口,多一份劳动力;到了工业时代,无论因为什么爱情结晶、寄托情感、体验人世间美好等天花乱坠的理由,大抵绕不开“养老送终”
这一缘由。
云溪不指望人鱼后代给她这个人类养老送终,她教谷雨打磨石器、种植水稻,但从不期望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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