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水缸瓦盆夜里都能被冻裂。
派性闹得邪性,踢派和支派打了又打,先是用棍,后来用枪,在后来连小炮都用上。
有什么办法,背后都有雄厚的支持,谁弄不了几支枪?
白刃爸自认为是革命派,白刃爸自己为伟大领袖为革命路线死了不害怕,他害怕独子被连累。
逃跑到省城前一夜,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到乡下避避。
光是避吗,爸爸逃走没了工资,白刃只好和二表哥二拐子干起重活。
早上,天才见亮。
白刃和二表哥拉着平车出了门。
正是:地旷天倍寒,人稀风更冽。
风打着踅,狼一样呜呜的叫着。
地上铺层白霜,布底鞋走在上边,咔嗒咔嗒的响,好像碎碎的马蹄声。
白刃坐在平车上,两手抄在袖子里拱了又拱,袄袖太细,再拱手脖子还是在外边。
真冷,脚冻得像猫咬的,脖子缩了再缩,恨不得缩进肩胛骨里去。
冻极啦,百忍蹭了把清水鼻涕,跳下车跟着小跑。
不是说好今天我拉你,明天你拉我吗,二表哥问。
白刃哈哈的喷着白气,冷,我现在就想拉你。
这天,白刃俩人往砖厂拉了十车土。
那土一刨一个白点,铁锨敛土当啷啷的响。
晚上回到家,手面子火不溜球的疼,净是皴裂的血口子,手心也是血泡摞血泡。
就这样,一个月百忍也挣了二三十块钱,当然出力大的二表哥让了白刃。
这让白刃多年后,仍心存感激,想到当年的兄弟情义,仍暖丝丝的。
白刃最爱姥爷家的东洋刀,每次去姥娘家,他都要扛着东洋刀到处转。
扛着他,白刃感到特提气、特有精神,很有点大将军威风凛凛的感觉。
东洋刀哪来的?
多次问以后,最疼他的小姨,笑着给他说:您姥爷没当过保长,他不是当过甲长吗,是上边硬性指派的!
就是家里有点地的,不干也得干,游击队来了好给筹饭。
有个小头头,酒喝得高兴,攀问您姥爷亲戚里道的,提起马蔡庄。
他晃晃悠悠抽出把刀,说刀就是日本人从庄里回撤时,他从高粱棵打埋伏得的。
刀刃上的口子,就是后来砍在日本人的钢盔上崩的。
酒高了,扒脖子搂腰的就送给您姥爷啦。
听说,那人后来叫日本人逮住把皮剥了。
您姥爷以前可把东洋刀当个宝。
佟有才的娘秀芝,在佟清河家转眼过了十六岁,出落得人有人样有样。
身子苗苗条条,粉里带红的脸水灵灵的。
要不是佟清河每天值班打更的护着,鱼早就让猫叼去了。
可他千防万防,却没料到光天白日的,一朵盛开的鲜花竟然叫狗糟蹋了。
要不,怎么自古以来就流传红颜薄命的说法?
要知道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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