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皱眉,心神冷凝,乌黑纤长的眼睫笔直下垂,在眼睑处投落淡淡的青影。
魏峥思忖片刻,起身便往外走。
许是过往他积威甚重,上书房的内侍见他一脸寒霜,甚至不敢疾言厉语,更不敢拦他,任由他一路出去上书房,往议政内庭扬长而去。
果如他所料,在内庭得见天子和宋周臣,君臣对坐,相谈甚欢。
魏峥当即便要告退出宫。
天子却不准许,硬留了他又四个时辰,乌金西坠,深灰色的天际残阳似血,这位了神经的皇帝才准魏峥出宫回府。
魏峥出了宫门,一径策马来寻6压。
6压告他左相府一事,至此他才知皇帝为何平白做戏,留他一日。
“那位怕你插手此事,专程提前调度,传你入宫一日,挑了你不在难。”
6压咂摸一下,将前因后果串了起,嘿然出声。
“宋周臣向来自视甚高,与你相比,不愿承认自己落了下乘,可论起行事做派,比肩又不可能的。”
6压饶有趣味看起这位新晋大人的乐子。
魏峥指节微叩,道:“明晨天亮前,你带人将左相府的封禁解了。”
帝皇留他下马威,魏峥虽没心思与之缠斗,但添些赌还是举手之劳的。
凛冬大寒,京都多少人等着救急的一口热粥,魏峥并非与西部争权夺利,倾轧报复,也并非积德存善。
只偶忆起微宁,他心尖一阵止不住的战栗与酸涩。
他希冀微宁落魄时,也有这样一碗热粥。
6压虽讶然,但揣测魏峥心思多变,难以琢磨,他颔正欲追问。
却见魏峥手持一物,递于他。
6压恍然眼熟,接来方知是半卷做旧账册。
——正是初见魏宁那日生之事。
将才黎明时分,锦衣卫截获了一条未署名的密报,信上举报西街小鱼巷有流寇出没,藏匿官员私下勾结、私相授受的证据。
锦衣卫职责在监察百官、专为天子处理阴私污秽。
西街作为上京一块心病,历来人员混杂是非又多,接到消息第一时间,魏峥便带人筛查疏于管控的西街流乱可疑的住所,迅抄没了十数余院落。
最后的确抄出半卷账册。
——记录上京赌坊瞒报流水、少缴税额,开设违法业务,擅自典卖良家为奴、买卖身契,内容戛然而止的誊抄本。
魏峥阴险!
竟在誊抄本的原型上,又造出个刻印副本。
6压沉吟一声,道:“这是作何?”
誊抄本也就罢,这半卷誊抄的账册来路本就蹊跷,再刻意弄出个复印本,这是尤嫌水不够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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