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沉思的儿子和面色平静的侄女,低声道:“一个月后便是上元节,陛下要在上元节当日举办登基大典,晚上会有宫宴,所有三品以上及勋爵都要携家眷参加。
这几日……你们先与亲近的几家走动走动,探探口风。
十道节度使都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虞庆侯应当再过三日便会到。
侯爷入京之前,麓姐儿就先别出门了。”
“好。”
章麓乖巧地点头。
然而,章麓只是口头上答应的好。
待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她换上一身夜行衣,身手利落地从后窗翻出,两步踏上屋后的高墙,一翻身就从墙上稳稳当当地落地。
“去哪儿啊?”
一道声音如鬼魅般自身后响起。
章麓身形一僵,神情极为不自然,甚至不敢回过头去。
黎用从树影处缓步走出,来到章麓身侧,无奈道:“转过来,面对我。”
章麓彻底泄了气,她转过身,眼睛躲闪哪里都瞟两眼,却唯独不敢看自己的舅舅。
“我白天怎么嘱咐你的?全忘了?”
墙上挂着的灯笼,散着暗黄的光,透过交错的树枝,在两人之间映出一条一条杂乱的阴阳线。
“舅舅,我必须要去。”
章麓的声音低暗,带着无法排解的恨,“五年的前尘往事尽数掩埋,大病初愈后,所有的无忧无虑,所有的离愁别恨,都被万马坑上的风吹地一干二净。
如今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我要所有当年参与谋划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黎用看着她,灯光只照亮了她半幅面庞,当年讨得长辈欢心的稚气,已经被回纥人的铁蹄碾碎,如今除了沉静,再也瞧不出其他。
他叹道:“上个月耀哥儿查许思政的时候,我就预感。
若是在改弦更张之前,这福徵寺守卫懈怠,你还可冒险一探。
但如今那里不止关押着前朝罪臣,还关押着前朝皇室,守卫森严,你进不去。”
“有李鹤霖,便进得去。”
黎用诧异:“你要去找他?他这人可吃不得亏,就算允了你,也少不得要你狠狠放一把血。”
在他的眼里,李鹤霖是个诡诈的奸才,可追随却不可信。
“无妨,如今的我除了命和金银,什么都没有。
而这两者,我皆可以舍去。”
“荒唐!”
黎用指着她怒斥道,“难道你不认你爹娘了吗?若是你舍了命,你让你娘怎么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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