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章麓正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李鹤霖问她:“你和她一起回长安吗?”
章麓抬头看向平静的水面:“不,我有事要去办,母亲在府上会帮我打掩护。”
“去哪儿?总不能是去平原找安国公的麻烦吧?”
章麓转过头,视线扫向李鹤霖,面带警惕:“你怎么知道?总不会是梦里的吧?”
“自然不是,你刚被安国公府算计一遭,想找他们麻烦很正常,又是朝东去,不难猜。”
李鹤霖画风一转,“不过,你需得与我同行。”
章麓眉峰一挑,不忿道:“凭什么!
跟你一道岂不是要暴露我的身份!”
“凭你一个人不安全。”
李鹤霖曲起直接刮了一下章麓的鼻子,“放心吧,我已经传信去宫里,父皇不会怪罪你这次偷跑出京,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
王临之带走了章引玉,章麓登上李鹤霖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在黑压压的墨云骑秩序井然地守护下前往德州,德州是整个河北道最靠近济河和大海的地方,北方临山,东方邻水,夏日温暖潮湿,冬日银装素裹。
自从离开河阳后,李鹤霖时时刻刻都盯着章麓,甚至要求与他同乘马车。
程卫昭负责互送粮草继续走水路东去,于是浩浩汤汤的队伍,瞬间只剩下一百多人。
而李鹤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直接抢走晴放和晴野的差事,亲自为章麓安排衣食住行。
若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章麓都要以为对方被夺舍了!
面对这种面无表情的殷勤与讨好,简直分裂,她总觉得是上一世宛若冰山一般的李鹤霖呆在她身边。
这让章麓的不适在一日日中逐渐叠加,就连随行的一百墨云骑亲卫都时不时侧目偷看,眼中的惊疑不比章麓少。
就像是看不见其他人的奇怪表情一般,李鹤霖每天都在琢磨临行前母后的谆谆教诲,所有提到的女孩子喜欢的行为和东西都不重样的来了一遍。
这种笨拙的讨好从李鹤霖的手中展现出来,感觉就像是牢头看管犯人,不说章麓没感觉到亲近之意,其他人更是不会感觉到。
“殿下,距离驿站还有二十多里,今日恐怕要露宿野外,臣在附近现适合露宿的山丘,是否现在停下扎营?”
先锋将军周其余在马车外问道。
李鹤霖挑开车帘看了看天色,昏沉黯淡,星星也看不到几颗,显然是阴云密布的征兆,算算离下个驿站还有些距离,不如先休息一阵再继续前行,既能赶在雨雪之前抵达驿站,又不至于让队伍太过疲累。
“扎营吧。”
他道。
对于李鹤霖来说,在西北日日风餐露宿,在野外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李鹤霖担心章麓会吃不惯军中干粮,便背上弓箭,准备去山中给她打几只山鸡来。
经过几日的亲密相处,章麓大约能猜出李鹤霖为何突然如此殷勤。
只是她好奇父亲知不知晓陛下的想法,或者说,陛下会不会在赐婚旨意下达前先告知一下她可怜的老父亲。
李鹤霖的身影很快隐没在林间,野火花的季节刚刚到来,漫山遍野的粉白掺杂在青黄之中,章麓望着东方,山比来时看着要高了一大截。
晚风拂过树梢,云影遮蔽星光,青黄的山麓逐渐黯淡下来,只余篝火在这泼墨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晴野拿着披风披在章麓身上:“春日夜里寒冷,姑娘还是多穿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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