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祈安未来的规划里始终有她。
郁祈安踩着凳子贴横幅,看见上联上面有些脱落又重新挪过去粘,刚粘上,下联也没贴稳整片滑落,横幅也摇摇欲坠,她胸腔里憋着一股热气,此时有些控制不住地起伏。
怎么贴个对联都贴不好。
歪着身子毫不顾忌地心引力往旁边够,在她双脚腾空的一刻,齐鲲扑过来揽住她的腰在凳子上扶正,鼻梁撞上他坚硬的锁骨,有些吃痛。
齐鲲今日难得穿了件浅色棉衣,是郁祈安老是说他穿的丧气后来买的,头上一顶黑色冷帽,鬓角露出毛茸茸青茬,遮盖了这张脸上大半的戾气。
因为这一刺激泪花在眼里打转,她深呼一口气,睫毛忽闪忽闪想把泪水憋下去,指着横幅笑了笑,“贴不稳,你摁摁。”
这已经是齐鲲在郁家过的第四个年了,他在路上想了想,都快忘记自己家是怎么过的新年,离开那年太小了。
刚走的时候,既希望妈妈找自己,又希望别来找。
在一次次自我矛盾中,始终没看到一丝消息,最后终于释怀,反正是他自己的选择,自作自受。
而刚才在楼下的公告栏里,表皮黄的男科医院广告脱落,一连串的维修电工电话下面,“一良”
两个字还是突兀地,闯进他眼里。
他没敢细看,匆匆上楼。
此时他望向郁祈安的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什么都看得不真切,原来是他一直耿耿于怀吗。
三人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郁新生回来了,粗暴地踢开门,顺着穿堂风涌进一股酒气,他朝屋里的三人举了举手里的绿色瓶子,傻乎乎地笑:
“新年快乐。”
郁新生一头栽在沙上一蹶不振,刺鼻浓烈的酒腥味顺着他的呼吸弥漫整个客厅,后半截的年夜饭匆匆搞定。
而郁祈安在帮孟立楠收拾碗筷的时候,齐鲲罕见地没帮忙,当她走回客厅,正看见齐鲲的手伸进郁新生的衣兜里,里面露出青白色一角的,是身份证。
她倏地愣在原地,脑海中立马闪过了孟立楠这阵子不着急离婚的原因,现在分开,她就得孤零零走了。
如果留下个名分,好歹有个丈夫,虽说丈夫不太做人。
没想到齐鲲还惦记这件事,过年这几天酒店满了,车站没票,用到身份证的机会少之又少,是偷偷拿出来的最佳时机。
齐鲲现她站在那儿,左手食指修长,贴在嘴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她还没来得及阻止,看到郁新生睁眼的瞬间,她瞳孔受惊放大,亲眼看到郁新生握住齐鲲刚愈合不久的手反扭过去。
“我就说养了个白眼狼,大过年的还惦记这些事呢,今天起你就滚出这个家,不要再回来!”
郁祈安上前劝阻,说齐鲲的手刚好不能这样掰,孟立楠也急匆匆放下手里的碗筷,在围裙上擦了擦出来阻止,一遍遍地说不是还没拿到嘛,大年三十让孩子去哪儿。
于是,大年夜,四个人关在两个房间里,客厅冷清得死寂。
齐鲲已经比她高出太多,郁祈安主动把床让出来,齐鲲不肯,贴着床沿躺在地铺上,像被塞进了个量身定制的盒子,动弹不得。
“哥,郁新生不认你,你还是我哥。”
郁祈安蓦地开口,房间不是很隔音,隔壁户春晚主持人的声音洪亮有力。
齐鲲啧了一声,“谁是你哥?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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