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在心中默念,钱,小英钱,小英钱给她夫妻俩花应该。
结果心口更痛了。
结个婚就差把家底掏光了!
城里小子就贵,要村里结婚,别说房子衣了,给点粮食就成。
过她一想,又想起村里那些连小学初中都毕业毛头小子,要那些个混羁进了她家门……原本激动心又动了。
城里小子好,好歹工作,体面。
太太把布包里钱挨个了一遍,掏出票据开始清点。
每到个时候她就特别感谢毛主席,要毛主席,她辈子到死都认识字,哪能像现在样拿着一大把钱和票在里数。
家里布票少,前些年他领导托弄了点票和粮食过,说担心荒年家里两个孩子熬过去,寄钱担心路上弄丢。
就家所以能当上领导原因,也太会做了,连他们底下小兵都能记。
怪得以前光说他那班长好,手底下兵都走了将近1o年了,家惦记着呢。
要他家在,能去拜访一下,可现在……唉。
太太想起往事,心酸又涌上心头。
只泪都在儿子离开那年就流尽了,现如今鼻头酸,两胀痛,半晌,只叹了一声气。
都走了,能说啥呢?
过夜梦转时候,看见他家小山站得远远,戴着个洗白旧军帽,冲着她笑嘻嘻地喊娘。
她快要记得小儿子声音了,梦里五官也越模糊,只那军帽上五角星清晰。
她家小山留给她唯一念想,那些子夜夜都握在手心里,能清晰吗?
她往布袋里了,出一个红灿灿五角星。
太太对着地上月光看了半天,现自己竟想出小儿子跟她说最一句话啥了。
她把五角星又去。
真了,明明数票据,数着数着竟然又干起别事了。
姜太拿出两张布票,又掏出一张工业票,在一堆花花绿绿票据下方,单独包裹着一张自行车票。
胜利和平安结婚时,赵玉领导寄过,一共寄了两张,一张给胜利当嫁妆陪了过去,另一张留给了平安。
平安结婚又把票给了她,说放她里存着,一晃就四五年。
五几年自行车票那可个稀罕物,就现在,他们村里几个见过呢。
太太每次想到自家张自行车票,就乐得能多吃一大碗饭。
票她打算和平安夫妻给她工资一起,给小生留着,等以孩子结婚,就给小夫妻买辆自行车。
唉,一家子钱都在她,干啥都得个数,可真费脑子。
太太又自豪又无奈地摇摇头,把装钱票陶罐又放坑里,用土和砖块盖上。
家,了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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