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生发出低低沉闷的笑声:“这样不好么,烧出了汗,你的病就痊愈了。”
又说道:“你拖着病体不宜乱动,否则我就把你接出去了,住在这么个四处漏风的地方,难怪你会发烧。”
“不行,我不能走,这是祖母叫我住过来的,我怎么能违背祖母之命呢。”
他的手忽然向上,捏住了苏晚的下巴:“我近期虽然没顾上的找你,但你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
你家那位祖母正在处心积虑把你卖出去,她托了几个名声不错的媒人给你作保,可你的家世……
媒人纵然口灿莲花,也不能把你变成世家贵女,有意愿与你们苏家结亲的可想而知都是一群什么人家。
要不要我警告你祖母一声,叫她别为你的婚事费劲了,你是我的人,何须再去外面求媒作保。”
“万万不可,诚如你所见,我祖母眼界并不高,倘若你向她透露了丁点消息,她立刻就能以长辈身份赖在你们陈府不走。
苏家的嫡子苏晃,不学无术,当初为了让他入学国子监,祖母才逼着我给姐夫做妾。
还有我那远在柳州做官的父亲,他虽然素有官名,但为人虚假至极,人称不粘锅,一旦觉得形势可能对自己不利,就把事情甩给别人,他不是大贪官,但是也不为民做事,一心只想升官。
若你向祖母坦言要娶我,不出半个时辰,她就能把我打包送到你床上,随之而来的,就是理所应当求你为苏家的人谋福利。”
说到这里,苏晚眼角掉了两滴泪:“你们陈家世代努力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能因为我而毁于一旦。”
陈落生迎娶她的心意本来就只有三分,往前踏出一步,对他而言,都是极为艰难的选择。
站在他这个位置的公子哥,所思所虑,不仅是吃喝玩乐,他们肩上还承担着光宗耀祖的责任,对于正房妻子的人选,慎之又慎。
苏晚心里很清楚,陈落生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张回说的很正确,他的迷恋是有期限的。
她唯一明确的目标,就是在这个期限内,成功搭上徐凤池的船。
只有徐凤池,他娶妻全凭自己心意,不在乎家世背景。
“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着你的祖母把你给卖了,我会私底下知会媒人们一声,叫她们别给你保媒。”
“至于你的未来,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苏晚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嗯了一声,陈落生怕影响她休息,陪她说了几句话便要走。
走前把金桃叫去了。
“你说你家小姐折了许多千纸鹤,还挂在了百年古树上,在哪里,带我去。”
金桃把他带到那棵百年榕树下,陈落生踩着梯子把那盏空心灯笼摘下。
灯笼罩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上百只千纸鹤,随手打开便是一句情诗,落款都是他的名字。
陈落生转身回望着远处的禅房,想到苏晚强撑着病体铺陈纸笔,情字里写满了他的名字,他眼角就觉得酸酸的。
原来,她那么早就对自己动心了。
原来她动的真心是如此虔诚珍贵,与她的这份情意相比,自己那句轻飘飘的承诺就显得虚伪多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梁尘。
起码粱尘曾经为了苏晚而努力的想要迎娶病弱的主母,是他强行推动粱尘与玉然的婚事,这才导致苏晚与粱尘感情的崩塌。
这些千纸鹤,沉甸甸的,压在了陈落生心头,让他愧疚,他头一次,对女人产生了愧疚之心。
而苏晚的脑海里却不断盘旋着耿乐宏的名字。
姓耿的是徐凤池的老师,倘若能找到他,旁敲侧击的了解一下过去的徐凤池,对她会有极大的助益。
毕竟一个人的性格都是儿时形成的,想要知道徐凤池是什么样的人,最好是从他的小学老师开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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