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内心震动,却又与她多年来心中隐隐所感有所重合,一时间不知该喜该悲,面上便有些怔愣。
“我其实是……”
她想了很久,终于承认,“只是自知弱小,没有能力‘以直报怨’,才不得不一直安慰自己……”
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掉下来,“若凡事都是因为我蠢,我学会认命,便不用一直怨天尤人了。”
这样,她心里的痛苦能少些,人也能活得轻松些。
6兆雪叹了口气,让镯锦拿块帕子给她。
“你节衣省食,冻病了不还是一笔额外的开销?再说,我从未见过将心思放在歪门邪道上还能金榜题名的天才,他今年铁定考不上,你还不如对自己好一些。”
“真考不上么?”
“考不上。”
6兆雪道,“你若不信,下回大可以拿几篇他的文章给我看。
我亦是从小读书,虽不能考取功名,在文章上,倒还有几分眼力。”
李如低下头,心说,哪有什么文章呢?
她从前一直觉得,徐进石年纪轻轻能中举人,是有大才,可听6兆雪这么说,又隐约觉得话是对的。
书生考中秀才后可以考廪生,又或是去做馆,亦或是帮人撰写书信,多少能有点收入,可家里这样穷,徐进石却从不愿意去,话里话外都是“这些杂事,耽误我温书了”
。
说归说,文章却不见一篇,徐进石总说自己在书院里写过了,可哪有读书人回家不写文章的。
她不是没感觉,她只是……
她从前是有多眼盲心瞎!
“我信,我信的。”
李如叹道,“是我想岔了。”
“这事怪不了你,要怪就怪你爹,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6兆雪骂完,又道,“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他不想跟你和离,这事谁也没办法,但你若仅仅只是想离开他,有的是法子。”
本朝律法,若是夫妻双方同意,签下文书,准许和离;若妻子犯了七出之罪,丈夫可将其休弃。
对女子而言,和离比被休弃的待遇好一些,但无论如何,只要丈夫不同意,夫妻双方是离不了婚的。
不过要6兆雪说,这时候交通不便,没有网络,假设李如真跑了,凭徐进石一个穷举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李如怔了怔。
有刚才那番匪气森森的话,这句倒也不显得如何离经叛道了,李如回过神,才说了她原本的打算。
她住在徐家,如今要跟徐进石分开,便不打算回乡,她身无长物,原是想再找找如崇福寺山脚下那片那样廉价的租房,再找找有没有给大户人家浆洗缝补的活计——她从前一直干这个——好在京里扎下根来。
但现在,她就不知道了,京城说大却也不大,真留在京里,八成会被徐进石找到,若是离开京城,她一个弱女子,手头还没剩下多少银两,不知道该去哪里重新开始。
6兆雪喝了口茶:“你若是铁了心不想跟他过了,我手底下倒是需要人。”
李如一愣,镯锦也是一愣。
“我要开铺子呢!
开很多铺子。
我身边也就四个跟我一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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