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梗着脖子,挺直腰双手合拢行礼:“是。”
但仅仅凭着这一句话,就让邬庆川和宋国公知晓事情不妙。
明明中秋宴散的时候陛下还在大怒,但现在竟然已经隐隐偏向郁清梧了。
不过两个老狐狸也不可能被吓着,宋国公马上道:“陛下,事事要有证据——就算是有一封书信来往做证据,臣都无话可说。”
邬庆川也连忙道:“请陛下明查,郁清梧所说皆是无稽之谈!”
郁清梧冷笑连连,却岔了话:“陛下,臣一直以为,臣与邬阁老断义,是因着他杀了阿兄,臣没办法再与他虚与委蛇,但是现在想想,其实即便没有此事,臣也会成为他的弃子——从始至终,臣早该明白,在他一直于臣的耳边提及宋知味如何厉害的时候,臣便要知晓,他和宋国公想要培养的,都只是宋知味。”
“臣,应是被养了来给宋知味做打手的。”
邬庆川:“陛下,臣请郁太仆拿出证据,而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
郁清梧立刻回击:“邬阁老,下官敢对陛下说真话,你敢吗——下官敢对陛下发誓,倪陶一案与下官没有一点关系,你敢吗——你敢发誓,你没有因为阿兄知晓你的秘密,所以将他杀害吗!”
邬庆川在听前面话时还想答声,但听见最后一句话却心下一顿——他不敢。
他确实跟苏行舟的死有关。
这事情,皇帝之前不予理会,但不予理会却不是不知情。
可这般关键时候,他哪里敢退一步,遂咬牙道:“为何不敢?”
宋国公历来懂皇帝的心思,闻言心口一窒:完了。
郁清梧将倪陶和苏行舟的死合在一句话说,本就是陷阱。
而苏行舟的死,邬请川不该撇清。
果然,他这般一顿,一敢,落在皇帝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味的铁证。
皇帝当然知道苏行舟是为什么死的。
他冷笑道:“你又有何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啦。”
宋国公暗恨邬庆川愚蠢,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还死咬住自己清清白白。
他们这些人,在皇帝眼里有什么清白可言呢?
他看向邬庆川,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犯蠢。
邬庆川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错了决定。
他连忙磕头道:“陛下,臣与苏行舟的死,确实有些关系,但臣没有杀他……”
他慌乱磕头,还试图狡辩,郁清梧跪在一边,心头那股戾气又涌了出来。
他的眸光愈来愈冷,周身也没了刚刚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看着邬庆川静静的问,“邬阁老,别在陛下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你没有亲自动手,难道就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了——”
邬庆川却也不是蠢货。
他在慌乱之后不再自证,只道:“那你又敢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你和段伯颜养女合谋翻出倪陶案的事?”
郁清梧朝着皇帝拱手:“在阁老来之前,下官就已经交代清楚此事了。
陛下明察,已经去取证据。”
邬庆川手一紧,狐疑抬眸,不知道他说的证据是什么。
他发觉自己可能确实小瞧了郁清梧的手段。
宋国公却心头忐忑起来,他实在是太了解皇帝了。
陛下的态度从刚刚起就很奇怪,很可能就是因着这份证据。
他看向皇帝,哀求问:“陛下,是什么证据?”
话音刚落,便见太监刘志捧着几本手抄经书进殿奉给皇帝。
皇帝抬抬袖子,取了看,发现是太平经。
他随手取了一张纸,上头写:“得善应善,善自相称举,得恶应恶,恶自相从。
皆有根本,上下周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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