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前,皇太孙披头散发,嘴唇犯乌,双手叠在一处躬身行礼,高声道:“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他颤声高呼:“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长乐宫的门依旧紧闭。
皇太孙跪下,眉梢堆雪,颤抖着身子伏地,“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长乐宫里,宫嬷嬷着急道:“娘娘,开门吧,太孙身子本就弱啊,今日又下了大雪,再这般下去,恐会出事!”
皇后躺在床上不断咳嗽,竟咳出血来。
她咬牙切齿,“竟让阿虎这般逼我!”
宫嬷嬷哭道:“娘娘,求您了,去看一眼吧,奴婢是跟着您一块过来的,太孙,太孙妃,哪个不是您之前捧在心尖上的啊。
从前为了避嫌,您一直待他们不亲近,可如今是为着什么?”
皇后手锤在床上,“为着我死去的儿子,为着我死去的兄长!”
她捂着心口,“二十年啊——二十年啊!”
她痛哭出声,“竟这般逼我。”
她站起来,走下床,宫嬷嬷赶紧去拿衣裳,等转身的时候,便瞧见皇后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咬牙切齿骂道,“这个畜生——这个畜生!”
宫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别——娘娘,求您,别说。”
皇后颤抖着穿上衣裳。
宫嬷嬷赶紧去叫人开门,“请太孙进来,快,请太孙进来。”
皇后却抬起手止住,宫嬷嬷哀求看去,就见她惨笑着道:“不用他进来,我出去便是。”
丑时,长乐宫开了宫门。
皇太孙瞧见步履阑珊,一脸苍白的皇后从门口朝着他走来时,心愧的闭上眼睛,喃喃道:“孙儿,谢过祖母。”
这一步,二十年。
终究是他逼着她走出来的。
逼着她忘记儿死兄走的痛。
逼着她忘记二十年前,她发的毒誓。
等皇后走到他面前,要扶起他的时候,皇太孙却没有即刻起来,而是道了一句,“皇祖母……对不住。”
皇后却攥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扶着他起身,轻声道:“阿虎,你一定要赢。”
事情走到这一步,无用的执念也束缚不住她了。
她道:“带我去看看元娘吧……我本也是,要去看她的。”
消息传到承明殿时,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叹息道:“这般就好,皇后肯出来就好。”
他喃喃说,“朕,便也算是对得住她了。”
刘贯闻言,将头低下去,宽慰道:“皇后娘娘其实也只是在等一个台阶下,以后便也好了。”
“这门一开,她老人家啊,便也不愿意关了。”
皇帝心慰,却也担心元娘,“还没有查出来什么吗?”
刘贯:“还没有。”
皇帝皱眉:“原有德越发没用了。”
他问,“上回王德义案,那个叫祝猛的人还不错,叫他来查。
朕就不信了,公然在宫中下毒,还查不出什么来。”
刘贯:“陛下,您宽心,这才丑时。”
一日时间还未到。
皇帝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他手里这些人全是些无用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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