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揣测若不是因着病,便是因着齐王等人下了毒手。
若是急病,那她只能在元狩五十一年夏看紧了太孙妃。
她又请了太孙妃跟小郡主一块练刀,以练刀可能伤气为由,日日请平安脉,不让她有陈年积病。
但若是太孙妃之死是因着齐王等人的权谋所害,那元狩五十一年夏的事情,也随时可能发生在现在,又或者,还是会发生在元狩五十一年夏,甚至是元狩五十二年,五十三年,五十七年等等。
其中变幻莫测,又让兰山君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能委婉的跟太孙妃提起齐王这个人的狠辣来,“我听老夫人曾经说过,齐王此人手段阴毒,您和太孙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他不好直接对付太孙,却可能会对付您。
您于太孙,犹如手脚。
您若有事,太孙肯定哀伤太甚,不能行走。”
按着上辈子听来的闲言碎语,太孙大概是因为太过哀伤毁了身体被陛下厌弃的。
但太孙妃听了却笑着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宫里明争暗斗,这些道理太孙妃都懂。
她自然也是防着的。
东宫里头的人,她是一查再查了才敢用。
尤其是阿狸和阿蛮身边的。
她道:“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兰山君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她不能一直跟太孙夫妻道:“齐王此人心狠手辣,又节节败退,可能会釜底抽薪,杀掉太孙妃。”
她在太孙妃面前,也如臣子一般。
臣子说话,该当有理有据,不能妄加揣测。
不然信了你今日,却不敢信你另外一日。
她便只能继续盯着看着,脑海里一直想着此事。
不过方才从郁清梧那句“这笔假账,齐王其实是希望我去捅破”
的话里,她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若真是齐王杀太孙妃,那按照他这次想要设计郁清梧和太孙的把戏,是不是太孙妃逝世一事,也是为着让太孙顶撞皇帝去的?
上辈子,太孙也不一定是因为哀伤太过被皇帝厌弃,而是因为顶撞了皇帝。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刚要跟郁清梧说,结果一抬起头,却见郁清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眸眼之间柔和得像极了清晨的朝露,湿漉漉的,好似期待着被人采了去做成朝露茶喝。
她心便顿了顿,总觉得他这般的神色有些古怪,也因这般的神色绕在自己的身上,让她突然浑身有些不安起来。
她是个喜欢细究的人。
正要去究这其中的意味,便见她刚看过去,他就犹如惊露,眼睫轻轻下垂,隐去了情绪。
整个人如同老僧一般,入了定。
兰山君心下疑惑,却也隐去了疑问。
她能问郁清梧,却不能问一个老僧。
即便是她和郁清梧这般的知己,也该有疆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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