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落在了楼下的地板上,就像自杀者坠楼的身体所做的那样,它甚至还有惯性地弹起了几下。
从十几米的高空坠落,除了少了点血浆用作现场装饰,兔子先生的表演堪称完美,它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赤司征十郎来并没有被这“高空坠物”
所惊吓到,他甚至一丝表情变动也无,司空见惯。
仅仅是向前倾身,他稍一伸手便捡起了地上的玩偶,将它翻至正面,赤司微微皱眉,因为那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可的毛绒玩具。
兔子玩偶微笑的嘴角被细密的黑色针线牢牢缝上,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缺了一只玻璃眼珠的眼眶空洞而无神,白色的棉絮填充物争先恐后地从缺口处涌出,显得滑稽又诡异。
他再次抬头了我一眼。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眼神,他对于面部表情的掌控力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哒哒。”
赤司顺着楼梯缓缓而上,他修长的手指能够很好地捏着兔子先生脆弱的头颅,玩偶细长的四肢无力地垂下,毫无反抗之力。
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站在了我的面前,而我的目光完全被他手中的兔子玩偶所吸引。
“你的。”
他用陈述语气道,然而却并没有将玩偶还给我的意思。
少年身材颀长、体态挺拔,抓握毛巾时,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富有力量感,却又不过分狰狞,似乎仍然保留一份清冽的少年感。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我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那份不同感原来是他正在缓慢向赤司征臣靠近的证明他在学习着成为父亲,在失去了母亲后,单亲家庭的失衡结构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深刻影响。
人总是在无知觉中崇拜强大,这份认知让我暗自心惊。
我在内心暗暗告诫着自己无论何时,都要谨慎以待,赤司征十郎更是不容轻忽的对象。
虽然他的攻略难度直线上升,但似防守严密的内心堡垒未必没有缺陷漏洞,或许“赤司诗织”
是可大做文章的关键点。
对待多疑的人,关键在于展示自己的无辜性,充分利用有利条件获取对方的信任,待其慢慢放松,再一击必杀、漂亮收尾。
收拾好情绪,如此想着,我绽开一个无忧无虑的微笑,故作天真地朝他道“兔子先生很疼,你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修长、白净的手指捏着玩偶纤细的脖颈,赤司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玩偶的身体,打量着我,没有说话。
他似乎对兔子先生的手感颇为满意,眉目间偶尔透露出一丝柔软的表情,一抹温暖的橘色火光流转,一瞬即逝,上去颇为怀念。
没错,是怀念。
毕竟这个玩偶,同他,甚至于同整个京都本宅都不入,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宅子挑不出一个地方可以摆放这些可笑、幼稚的玩具。
所能够想象到的合适的位置,大概只有母亲的双手,她会在暴雨滂沱、狂风呼啸的黑暗夜晚,在孩子的干净却空荡冰冷的床头,摆上一个温暖、足以抚慰心灵的玩偶。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窥见他往昔体贴而温和的旧影。
像赤司家族这样传承百年的京都本地名门,在对待子女的教育方面自然是非常严格的,而赤司作为家中独子,所承担的压力更是超出常人想象。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靠近了一步,大约是剧烈运动过后消耗了大量能量,他的喘息声有些重,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肤、侧颈锁骨处尚有未干涸的汗水。
“为什么兔子先生会疼”
低下头,他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无聊而低智商,似乎他只是突然很有耐心地陪我玩童话游戏,或者,根本就是想知道我对此究竟会作何反应。
“因为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我模拟着声音,双手无意识地张开,头微偏,很出神地在描绘着记忆中的场景。
“我用针线把兔子先生掉落在地上的四肢缝合起来,可是少掉了一只眼睛。
它还在笑,明明应该很难过吧。
你刚才捏着兔子先生的脖子,它在尖叫,喘不上气,很痛苦,马上又会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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