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少追着欧阳进来的时候,明明可以借道山谷上空,可是当他带着欧阳准备从上走的时候,却现跃出林子,上空已经云遮雾缭,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方向。
“山谷斗室可以因地借势,摆出聚气拢霞的风水阵,谷外的要进来无所阻碍,但是谷中的要出去,便会有云气雾霭封谷,”
欧阳指着四周黑压压的山影道,“其实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山谷两侧有山脉,可是这会子四面山影,影影重重,万山叠嶂一般,便是风水阵起,气合云归之相,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了。”
“所以你打一开始便没想过从天上走,”
孤行少与一本正经点划江山的欧阳又落回原点,“所谓斗室,是取困兽之斗的意思对吧,困进来的万物,不到蛊王斗出,是出不去的,而风水阵也是以防万一——摆来守这几乎不可能被蛊虫用到的出路。”
欧阳附和道:“却恰好封了我们的退路,”
欧阳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中的柳笛接着道,“现如今要顺利出去,我们可能需要一根新的笛子了。”
“这次你准备拿什么做?”
孤行少好奇道。
“还是只能用柳枝,驱蛊避毒的天然材料,是最适合吹奏驱蛊之音的。”
欧阳道。
孤行少四下看了看,悬铃木倒是多,柳树却是没见着:“这处竟也有这么多悬铃木,看样子都是泡在水里的,也不知道作何用处。”
欧阳也摇头,她没见过泡在水里还不腐坏的悬铃木,不敢妄下论断。
二人顺着林木纵向排列的方向找去,现越走,积水越深,秋叶芙蕖也开得越茂盛。
“这味道太难闻了。”
孤行少啧啧道。
“难闻?”
欧阳诧异,“你闻起来是什么味道?”
“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味道,但是闻着闷人。”
孤行少道。
“你的味觉真奇怪,好多人都觉得这味道轻透馨香,”
欧阳道,“一般倒是有蛊虫不喜这味道,所以通常有这花的地方,蛊虫都是退避三舍的,斗室中种这花便和种柳树一样,是劈出空间给蛊师停歇的。”
欧阳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瞧着身旁的孤行少,惊疑道:“你这反应怎么跟蛊虫似的。”
孤行少一愣,旋即,状似玩笑道:“也许本座身体里正好就有那么一条。”
欧阳被逗笑了:“那你将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身中蛊虫还能活蹦乱跳,并且身健皮实的人。”
受制于蛊的人,不是肠穿肚烂,就是皮溃肤腐。
欧阳还见过浑身都无恙,只摘了面纱后,一张脸从嘴角冰裂,败烂的伤口里,参差出许多尖细的骨刺——一侧容颜秀美,一侧容颜诡谲。
总之,蛊虫寄居人体,多少会改变人的形貌,而像孤行少这种四肢健全身手了得又面容俊朗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身有蛊虫。
欧阳只不知,莲峤一脉蛊、毒之术虽然卓绝,却更偏重杀人取命一途,然而世间蛊千万,有杀人取命的,便有续命救人的,也有些冷门些的比如迷情惑意、操纵摆布之流,并不是所的蛊,都有损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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