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事,很早就醒了。
我早上八点半出门的时候,许萱的屋门还关着。
那张违停罚单,让我彻夜难眠。
对于一个坚持遵纪守法的人来说,但凡在生活中犯下一点错误,便会心神不宁,总是想着要第一时间去解决问题。
我那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违章,不知道从哪去交罚款。
我只记得,我在公交驾校学车的时候,里面有一所京南车辆管理所,那里每天都人头攒动。
驾校门口有很多“分贩子”
,他们厚着脸皮,向路人收购或者兜售驾驶执照上面的分数,赚取其中的差价,干着违法的勾当,用以谋生。
我刚把车停在停车场,就有人过来敲我的玻璃。
我摇下窗户,一个剃着光头、带着大金链子、穿着盗版耐克t恤、胳膊上纹着丑陋的刺青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具有某个地区特点的方言,问我:“兄弟,买分儿吗?”
我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我听成了“买粉儿吗”
。
我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犯罪分子怎么能够如此嚣张?后来他又解释了一遍,我如释重负,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告诉光头金链纹身男:“不用,我就交个罚款,不扣分。”
光头金链纹身男没有放过我,他紧接着又问:“那你卖分吗?”
我下了车,一边往车管所方向走一边说:“我不买也不卖。”
他紧跟着我,锲而不舍,说:“反正到了一年又有分了,留着也是浪费。”
我放缓脚步,问:“多少钱一分?”
他见有门儿,扬了扬眉说:“五十。”
我问:“我要买呢?”
他说:“你不是不买吗?”
我说:“我就问问。”
他说:“不买别问……你到底卖不卖?”
我说:“我不卖。”
他说:“操你妈的,耍我呢?”
我没还嘴,我不知道他有多少同伙,于是不再理他,快步走向车管所。
他在我身后大声骂了一句“傻逼”
,同时,我在前面小声嘟囔了一句“傻逼”
。
就这样,我们两个“傻逼”
在互骂中分别。
我拿了号,现前面还有数十人,而且每个窗口办起业务来十分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我走出了大厅,站在树荫下,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我眺望着刚才那个光头男,他已经缠上了一对夫妇,那对夫妇殷切地与他交谈,他们之间似乎即将达成交易。
“嘿,给我来根儿烟。”
有人忽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在我耳边大声说,把我吓得一哆嗦。
我回过头,现是吴晓诚,他正咧着自己的大嘴,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大爷,你丫吓我一跳。”
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
他抽出三支,一支叼在嘴上,另外两支别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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